庆元十年的年关刚过,旧皇已逝,新皇登基,大历初年开始了。朝堂在渡过了短暂的混乱局面后又迎来了新的变化,朝野上下充斥着一片祥和喜气的氛围,这纷纷扰扰的天下在这种氛围的掩盖下似乎也变得安定了几分。
然而,朝堂之上的这一切的都与四岁的卓三儿无关,她只想吃饱,并且能有一件衣服能给她御寒。
卓三儿走在冬日的朝凤街头,蓬头垢面,只穿着一件单衣,上面还有几个破洞和密密麻麻的缝补过的针线。
她饿极了,迫切的想要吃上一口食物。她看着街边冒着热气的包子,直勾勾的盯着它们,恨不得将它们全吃进肚子里去。可她不敢,因为老板正在盯着她,她抬起头,用眼神乞求他能给她一个。
老板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看她太过可怜,于心不忍,便给了她两个包子,只是让她到别处吃去,不要影响他做生意。她赶紧跑到墙角躲着,顾不得滚烫的包子如何烫嘴便几口就把它们吃完了,吃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被烫的生疼。
天空中下起了雨,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们纷纷散去。她低着头,双手抱住膝盖蹲在角落里,浑身已经湿透,雨水打湿了她的面容,混合着泪水从下巴滴落,落到地上。
她想起了那个收养她的老乞丐,老乞丐死了,是被饿死的。他的脚被人给打瘸了,讨不来吃食便只能等死,于是他把最后一点食物留给了她,自己则死在了破庙里,衣服也被其它乞丐给剥了去。
她自己一个人把老乞丐的尸体拖到破庙后面的一个坑里,再用双手一点一点的往里面填土。
她太小了,填了很久,甚至连手都已经破皮流血了才填了一点点。最后还是在破庙里的其它乞丐给帮忙才把土填完,免得老乞丐的尸体被野狗啃了去。
雨越下越大,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去见老乞丐时,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鞋的脚,雨水也没有再打到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一个高大的男人撑着伞,站在她的面前。男人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可怕。
男人将手抬起伸到她的头顶,没有说话。她看着男人的动作,努力的想要理解这动作所代表的含义,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拉住了男人的手,跟在他的身后向街上走去,从此迈入了一个新的人生。
大历十年,卓三儿十四岁了。她来到了十年前她人生开始的地方,朝凤街。她要去杀一个人,杀的第一个人,那个人恰好也住在这里。
朝凤街还是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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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白天人来人往,只是街上以前那个卖包子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可奇怪的是,她到现在都能清晰的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以及那两个包子滚烫的味道。
夜里,她站在那户人家前,借着月光看着自己曾经蹲过的那个墙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悄然入院,不发出一点声音。
没过多久,院内人声鼎沸,火光亮起,“抓贼,有刺客”以及不断的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第二日,听说这家的男主人死了,头颅被人割了去。卓三儿端着一个盒子来到郊外的一座院子,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她受伤了,看来昨晚并不容易。
她将盒子放到堂上坐着的那个高大男人的面前,闭口不言,只是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一句鼓励的话和着露出一丝关怀。她失望了,男人只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便挥手让她退下了。
她来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屋子里,咬着牙处理着自己的伤口,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大历十五年,她十九岁了,已经出落的十分标志,成了一个真正的美人。同时,她也已经成为了那个男人手下最厉害,出手价最高的杀手。
某一天,男人来找她,让她去杀一个人,那人是个朝廷官员。可她没有丝毫的畏惧,想都没想便接下了,这些年她杀的狗官还少吗!也不缺这一个,正好为她的账上再添一个名字。
一晚,她照例来到那个人的家里,打听到了那个人今晚住在书房。她悄无声息的进到书房,看见那个人爬在桌上睡着。她来到桌边,准备割下他的头颅,就在她拿起匕首要动手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了桌上那一幅铺开的画。
只见那画上画着一个穿着裙子,端庄静坐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与她竟有八九分的相似。
她看着这幅画,沉寂已久的心思又浮现了出来,匕首也停在了半空。许久,她离开了房间,平生第一次失手。
从那晚过后,她来到那户人家的附近住下,经过多方打听,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男人是她的生父,而画上的那个女人则是她的生母。
那个男人姓卓,女人姓王,他们早年生了一个女儿。十七年前,男人在某天得罪了朝堂上的某位大人物,因此全家遭到流放。就在要启程的前一天,男人家里进了贼,妻子被杀,女儿下落不明,男人因为外出逃过一劫。
那一天,他们丢失的女儿两岁,而老乞丐也恰好在那天捡到她,给她取名卓三儿。因为老乞丐说捡到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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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刻有“卓”字的木牌。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