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润最后还是决定留在褚家,听说他把褚严叫过去谈了很久的条件,具体谈了些什么,谁也不会知道,只知道褚润确确实实地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开始老老实实地筹备他和余阿兔的婚事。
其实娶余阿兔而已,用不着那么隆重的,就算他一切从简,时春分和余家也不会说些什么,谁叫是余阿兔自己一头栽进去的呢?
但不知褚润是为了让褚顺难堪还是怎么地,竟然尽心尽力地操持婚事,褚家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婚礼举行的那天,余家的人首次一起进了褚家,连杜玉梅和年年也来了,可惜余阿豹出了海后杳无音信,没能赶上自己最心爱的妹妹的婚礼,不然现场会更加热闹。
褚家的人也大部分都出席了,除了褚休因为伤势未愈不方便下床以外,基本上各房的人都来齐了,倒不是有多给褚润面子,而是褚家最近糟心的事太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沾沾喜气,免得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自己。
酒过三巡,余大勇多喝了几杯,越过人群找到褚润,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乐呵呵地开口,“当初春分说要给我女儿找个好女婿我还不信,想不到她不找则已,一找惊人,竟然直接给我女儿找了个少爷,我这个侄女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他自以为是在称赞时春分,可听在不知情的人的耳朵里,只觉得时春分太有心机了,处心积虑带了个表妹进府,原来打得是这种主意,真是够不要脸的。
老太太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当初余阿兔进府的时候,她已经看出了对方所图,只不过因为对褚家森严的门第太自信了,所以完全没将这个贪婪的女人放在心上,想不到时过境迁,趁着褚家一团混乱的时候,这个女人真的摆平了二房,让褚润心甘情愿地娶她为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偌大的褚家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耍得团团转,真是想想都让人生气。
看见她变了颜色,时春分局促望向时翠,对方立刻推了余阿虎一把,示意他去把余大勇给拉回来。
余阿虎站起身子,走到余大勇身边,一边向褚润赔罪,一边伸手将余大勇往回拽,“不好意思,妹夫,我爹他喝醉了乱说话。”
“我没醉!”余大勇一把将余阿虎推开,乐呵呵道:“我女儿找了个好女婿,我高兴!年轻有为,又有钱又是个举人,比那些糟老头子好多了!之前我让阿兔给他们做妾,他们还嫌阿兔不够漂亮,拼命压我的价,就怕我占他们便宜。现在好了,阿兔当了少奶奶,老子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谁稀罕再看他们的脸色!”
“够了,爹,你别再说了……”余阿虎急得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用了蛮力才勉强余大勇拽回了原位。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宾客还是窃窃私语起来,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褚润也黑了脸颊。
“简直不知所谓!”老太太愈发地恼怒,直接站起身子拂袖而去。
时翠的脸红得涨成了猪肝色,局促不安地对时春分道:“要不我还是带你姑父走吧?”
时春分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听到大姑这么说,还是迅速安抚道:“不用了,大姑,来都来了,还是吃完再走。”
反正脸已经丢了,现在离开也于事无补。
余大勇本就醉得不深,被余阿虎拽了两下,很快清醒了过来,看见这种情形,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嘴硬道:“走什么走,难道老子说错了吗?大家好歹是亲家,用不着这么不给面子吧?!”
因为没有底气,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俨然没了声息。
时春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有了这种男人做对比,她才知道褚家的少爷为什么那么吃香,真不知道大姑怎么能忍受他这么多年的。
好不容易捱到宴席结束,时翠怎么都不肯再久留了,非要拉着余大勇等人回去。
时春分也不勉强,只是单独叫住了杜玉梅,将从褚严那里讨的引见信送给了她,“有了这封信,你可以放心地送年年去龙壶书院读书,他这么聪明又懂礼貌,将来一定会有很好的前程。”
杜玉梅拿到引见信,激动地红了眼眶,“谢谢你,大奶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时春分淡淡一笑,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余阿虎,直言道:“你好好跟我大表哥在一起,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余阿虎原本因为余大勇的事情多少有些沮丧,听见时春分这么说,很快又高兴起来,嘿嘿地看着杜玉梅傻笑,杜玉梅的脸颊红了起来,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但眼底的温柔却怎么也无法隐藏。
看见他们两个如此合拍,时春分的表情欣慰起来,至少还有一对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
送走余家众人,时春分回到婚宴现场,主动向褚润道歉,“对不起,今天是我大姑父失态了。”
褚润看着她,温和地笑笑,“没关系,你大姑父也是我岳丈,心爱的女儿出嫁,他激动一点也是正常的。”
“正常?”明知他是客套的话语,可时春分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如果说余大勇是令人窒息的粗鲁,那褚家就是粉饰太平的虚伪,谁也没比谁高贵,只不过虚伪的人看上去更体面一些。
见她似乎不是很满意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