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料到了褚全会用怎样的言语来伤害他,可真正听到的这一刻,褚润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不是自己有多么无能,而是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有没有能力从来都不是上位者的标准,底层才需要靠能力改变命运,而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生在了他人梦寐以求的终点。
见他的脸色难看起来,褚全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衣领,然后哈哈大笑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一个从出生起就注定斗不过他的人,他根本无需浪费时间跟他生气。
与此同时,褚顺跟着褚严来到他的书房,冷着张脸坐了下去,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见他对自己这个大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的模样,褚严沉着张脸,不悦道:“阿润是你的儿子,你这样逼他有什么好处?”
褚顺没想到褚严是为了这事找他,一时有些好笑,“你是在关心阿润,还是在为你的宝贝儿媳妇抱不平?”
他这话说得轻佻极了,褚严当场黑了脸颊,“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现在哪里还有长辈的样子,简直像个地痞流氓!”
褚顺一脸邪气地扯了扯唇,“流氓又怎么样?我早就被你们逼得连人都不像了。”
褚严怔了怔,满脸痛心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逼你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生的儿子。”
褚全把褚休害成那样,他这个做大哥的都没有追究,褚顺还想他怎么样,他又还能怎么样?!
提到这个,褚顺的目光明显黯淡了几分,嘴角挂着酸涩,“我知道……是我自己没有教好儿子,才害得他胡作非为。可是大哥……你敢说褚家一点都没对不起我们二房吗?”
褚严眯起了双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家对不起二房?
他可一点都不觉得。
褚顺冷笑起来,突然站起身子,随手在褚严的书房拿起一个花瓶把玩了起来,“你看看你书房的这些,随便一件古董都能抵我们二房一年的月钱,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褚严皱起了眉头,“褚家什么时候在金钱方面亏待过你?是你自己玩物丧志,这些年只知道花钱,没有用在经营投资上,难道也能怪到我的头上?”
“我只是不争而已。”褚顺把玩着手中的花瓶,讥诮道:“这些年我从未跟你争过什么,不代表我没有能力去得到这些,之所以在褚家不争不抢,是因为我始终相信我的好大哥会罩着我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我大哥有能力,就一定会帮我摆平,所以这些年来,我放心地躲在你的身后,做一个玩物丧志的花花公子。”
听到这里,褚严总算明白了过来,“你还是在怪我当时没救全儿?”
“我哪有什么资格怪你?”褚顺放下花瓶,脸色冷了下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怪只怪我太信任你我之间的情谊,以为天塌下来都有自己的哥哥挡着,漕帮的事情也好,全儿的事情也罢,你有哪次站了出来,负起一个做哥哥的责任?”
褚严一脸无奈,“当时我们大房一团混乱,我尚且自顾不暇,所以才……”
“所以才由着我们二房一次次为褚家牺牲,而你躲在母亲后面默不作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见他原来是这样看待自己,褚严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也不应该怪你……”褚顺笑了起来,那姿态看起来莫名地瘆得慌,“是我自己太蠢了,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如果我一早去争去抢,去得到这一切,哪里还用得着再去看别人的脸色呢?你说对不对?”
“二弟……”褚严没想到他会是这样想的,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褚顺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坚定,“大哥,你应该会支持我吧?支持我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继续躲在你后面做个缩头乌龟。”
“话是这么说没错。”褚严拧眉道:“可是……”
“你支持我就行了!”褚顺打断了他,“其他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兄弟俩各自向彼此的目标出发,不是吗?”
褚严无言以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说服他了。
漕帮和褚全的事情已然成为了他的心魔,就算他解释一万遍,褚顺也只会认定他在狡辩。
更何况,这两件事本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在褚家这样的家族里,牺牲庶子是必然的事情,正如他牺牲褚润一样,他们所依据的素来是老祖宗的规矩,谁也没有乱来。
“既然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褚严无奈道:“我也知道咱们两房之间的裂痕很难再修补了,这次我叫你过来,只是不希望你把上一代的悲剧,又再加诸在阿润身上。”
“呵!”褚顺有些好笑,“你现在知道关心他了?当初他跟翁小环的亲事,但凡你这个褚家家主多关注一些,也不至于闹得一拍两散。如今他只能跟你儿子一样娶个寒门出身的女人了,你心里应该比谁都高兴吧?”
“够了!”见他拿褚令说事,褚严怒了起来,“不是你自己逼着他娶的吗?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儿媳妇从中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