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柳州大牢之前,时春分一直以为像褚全这样的公子哥儿,就算被人关进牢里,也一定是高床暖枕,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直到走进狭窄的地道,看见一间间炼狱般的牢房,她才意识到褚令说要带她来收拾褚全是认真的。
因为褚令的特别关照,褚全被关在整个监狱最狭小的一间牢房里,里面的空间仅仅只能容纳他佝偻着身子,甚至连站立都无法坐到,他的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酸臭味,让时春分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别怕。”褚令温柔地安慰着她,“想想他曾经对你做的,你要习惯对敌人残忍。”
时春分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褚令带她来此的用意是什么,没什么比直面监狱的残忍更震撼人心,她也该学着狠辣一些,不然在他走后,哪保护得了自己?
这样想着,她咬了咬牙,点头道:“我会习惯的。”
二人相拥着来到褚全面前,褚全早就听到动静抬起了头,看见是他们两个,目光从期待变为恐惧,“你……你们想干嘛?”
褚令漠然地打量着他,短短的几天内,褚全蓬头垢面,身上的丝绸被手铐脚镣勾破,整个人狼狈不堪,他的屁股底下还坐着一些馊了的剩饭,显然吃不惯监狱的食物,身形也消瘦了不少,看来那些狱卒确实有听他的话,没给二房开任何后门,才让褚全成了如今的模样。
“怎么了,全表弟?”褚令知道时春分不擅长做恶人,所以率先开口道:“我们是代表褚家来看你的,你有什么心愿就赶紧告诉我们,免得回头没机会实现。”
“什……什么没机会实现?”褚全瞪大了双眼,“我爹娘很快就会来救我,你们少在这里唬人!”
“救你?”褚令一脸的好笑,“原本他们是该来救你,可不知怎地吵了起来,二叔说你反正也生不出儿子,倒不如把你娘休了,另外娶个妻子,多生几个嫡子,这样可比救你划算多了。”
听到“反正也生不出儿子”几个字,褚全猛地跳了起来,却忘了牢房的空间容不下他直起身子,一头撞在头顶的石头上,刹那间血流如注,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痛得弯下了身子,却还不忘否认道:“什么生不出儿子,你少胡说八道!”
“你也不必否认了。”褚令笑着道:“这可是二叔亲口说的,整个褚家都知道了,与其花钱救你这个废人,还不如指望二叔老来得子,说不定比救你快多了。”
“不……不会的!”褚全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怎能这样对我?!”
他摇了会儿头,突然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你少在这里唬我,衙门还没审我,怎会随随便便定我死罪?你说要实现我的心愿,无非想吓唬我,让我以为这是遗愿罢了。”
“是吗?”褚令轻扯唇角,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丢到了褚全的面前,“那你可好好看清楚了,这封是你娘子写给你的休书,她的字迹你总认得出吧?
若非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舍得放弃褚家三少奶奶的身份,头也不回地弃你而去?”
“休书?”褚全瞪大双眼,连忙将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这个贱人,平时享尽了荣华富贵,大难临头却各自飞,早知如此,我早就该把她休了,免得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的是你!”听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怪钱铃儿,时春分忍无可忍地插嘴道:“你自己平时那么多女人,对铃儿爱搭不理,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弃你而去?!”
见一向软弱的人都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褚全眯起双眼,冷哼道:“成王败寇,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少在这里废话!”
到了这一刻,时春分已经明白了褚令的用意,她弯起唇角,配合地吓唬道:“杀你是肯定会杀的,毕竟你险些害得我名声尽毁,光是杀你,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最后一句,褚全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紧张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对我用私刑?”
“不要说私刑那么难听。”褚令跟时春分一唱一和,“反正你马上就快成为一具尸体,任何刑罚打在你身上都跟打在一头死猪上没有区别,现在不过是提前让你感受下做猪的滋味。”
“不,不……”褚全的腿瞬间软了,他的姿势由坐着改为跪着,涕泗横飞地向他们求饶,“大堂兄,你我兄弟一场,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是你爹的亲弟弟,你就这么把我杀了,你爹会折寿的!”
见他还敢拿褚严出来说事,褚令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你爹生了你这么个混账,才真的会折寿!”
尽管隔着栅栏,褚全还是被他踹了个正着,鼻子瞬间涌出了鲜血。
他越是肆无忌惮,褚全就越是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了弃子,鬼哭狼嚎地向他磕头,“是是是,我爹折寿,我爹一定会折寿,他连自己儿子都不管,是应该折寿!大堂兄……大堂兄你放了我,我们兄弟一场,你要我的命也没用。我娘是镇北将军府的千金,只要你肯放了我,她多少钱都会出,到时候整个镇北将军府以你马首是瞻,总比我这条烂命有用!”
他说得太过真情实感,时春分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