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盘膝坐在地上。
“你知道会这样?”
秋眠察觉他命火将息,问道。
“恩。”晏司焰叹了口气,“只有这一次违背忤逆的机会了,也不算亏。”
晏司焰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从前他自诩能够报仇雪恨,至于阵中才体会到自己的狂妄与天真,除了延缓阵的恶化,他无计可施。
直到破绽的出现,碍于法则的禁言,他不可将真相宣之于口,便引导他们去往书院。
到头来,还是在依靠旁人。
一根弦也搭上了灵镯中的花冬,花冬一震,身上传来刺痛,但四肢的无力绵软感在逐渐消失。
她恢复了几分精神,愈发急切地想要出去,体内再度有灵力涌动的感觉,可奈何太过微弱,难以突破法器。
“多谢。”秋眠道。
晏司焰合上眼,气息已不可闻。
秋眠走至高塔的小窗边,他向下望了一眼,法则之力与陌尘衣集结的阵中灵气相碰,电光于其中游走。
而有又大火自塔下烧来。
那是与书院相同的,以怨念点燃的邪物。
它们冲着忤逆“神明”的晏司焰而来,也冲着外来的破坏者而来。
花冬也看见了,彻底要急疯,她几乎破音喊道:“你等一等陌前辈,阿眠,陌前辈会有办法,他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你等一等他!”
“等他的不是我啊。”秋眠眨眨眼,因果琴在他手中鸣响至极致,激荡的灵力划开了一个出口。
他把晏司焰扔了进去,握了镯子走到那裂缝前,道:“本应魂断黄泉,阴差阳错,又窃居人世几日,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骗人!”花冬流泪不止,“骗子!你早就计划好了!”
“你就当我心症无药可医罢。”秋眠道:“我好累,冬儿,我太累了。”
“你……你怎么……”
“好啦,别哭了,也许去到了外面,你知道了我是谁,就不会这么难过。”秋眠松开了手,叹息般道:“但依然很抱歉……”
灵镯坠入空隙,随之而逐入的是万千的灵光,那是阵中生灵的化身。
秋眠又再定位了一下陌尘衣的位置。
考虑到修士现在恐怕不大好,弦断三根,另给他开了一个快捷通道。
此时,浓黑的烟也升上了塔顶。
秋眠拉住剩下的弦,用力一扯!
塔内纸人尽数头首分离。
术法完全解除。
做完这些之后,秋眠放下了手,随便找了个墙角坐下靠好,抚摸了横在膝上的琴。
火光映上窗纸,半晌后,秋眠低声道:“穿书局?”
自然没有回应。
其实他还挺想问一问,这种任务的处理方法,能评到什么级别,拿到多少积分,够不够他买那个可以喝下去就睡几百年的酒。
人们总会想买一些没有什么用,但有好感的东西,秋眠从前挥霍着买了许多,而今这个习惯居然也没有改变。
他合上眼,灵力如水流泻,有银色的花盏在琴上盛放。
磅礴的净化阵在塔顶张开,与扑上的大火和邪气交杂,净化阵磅礴的灵力涤荡四方,虚幻的白光如雪子满天,纷纷而下,落向这片正在崩解的玲珑天地。
阵外,半个时辰后。
花冬在长街上游荡,在她身后,是冲天的火焰,已烧亮了半壁天穹,连夜云也是丹砂颜色。
夜半时分,竹州晏氏荒废的旧宅不知为何突起大火,火中灵力激荡,引来修士们侧目。
火光冲天,城中人皆可见,推窗望去,他们在说近几年晏氏气运如何大涨,他们在说,这多么令人艳羡。
也有人在救火,醒来的花冬曾求他们去救人,修士们叹息摇头,此火非凡火,势头太大,极为异常,不可能救得了,反问他们这些凡人为何会跑到这里去。
更有人在喊,云明宗的修士在附近城镇,也在来的路上,花冬想起阿眠提起云明宗时的样子,便仓皇问了方向,踉踉跄跄往那边赶。
可修士们皆御剑在天。
横掠而过,留下一道灵光残影。
她认不出那些修士是什么门派,但任她怎样喊叫,如何招手,却也没有得道回应。
大火不灭不息。
花冬游魂似的在街上走。
有巡夜之人与她撞了个正着,被吓了一跳,大骂道:“丫头片子半夜在外乱走成何体统,你装女鬼呢!”
话时还推搡了她一把,花冬摇摇晃晃站不住,摔在了地上。
那人嘀嘀咕咕地去凑热闹,敲着锣走远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话,在空荡的长街上千回百转。
她坐在长街上,垂着头,长发逶迤在地,也真宛如一只鬼魅。
轰隆——
闷雷在天边响起。
“哈……”
花冬喉中滚出了一声嘲弄。
“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
多么可笑——
真是可笑啊!
冷风伐骨,雨滂沱浇了下来,灭不了诡异的大火,也扑不灭花冬焚烧的心。
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