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露去了田阿婆家后,韩骄阳也没在家里呆多久,他往男知青宿舍去了。不过他没有按照许露说的把厨房里的两个玉米粉做的鸡蛋饼拿给钱重年,他把鸡蛋饼吃掉,才出门。
韩骄阳并没有空着手,他拿了一袋子昨天给邻镇拼装一台耕田机的时候对方给的地瓜干拿去给钱重年。
刚到知青宿舍,就听到钱重年和刘彬争执的声音。
唯唯诺诺的人突然有了反抗意识,但是并不擅长跟人吵架,刘彬的嘴巴像开闸泄洪,源源不断,钱重年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老实人被逼急了,往往会走极端。
眼看钱重年抄起旁边的棍子朝刘彬的脑门砸去,韩骄阳及时上前,把他手里的棍子夺走。
按理说,体格健硕的韩骄阳想达成目的应该不难,但是他竟然和钱重年拉扯了好一会儿。
拉扯的过程中,韩骄阳先是踩到旁边的锄头,锄头的柄猛地竖起来,砸到旁边站着的刘彬的小腿肚子。
“哎哟!”刘彬下意识地蹲下来哀吼。
韩骄阳还是没把钱重年手里的棍子抢下来,“重年,你别这样。”
看起来韩骄阳一点没注意到刘彬,他跟钱重年牵扯中又踩到了锄头。和第一次一样,锄头的柄再一次猛地竖起来,这一次对准的是蹲在地上的刘彬的脸。
“啊啊啊!”
惨叫一声过后,刘彬流鼻血了。
王玉莲赶来时,看到刘彬鼻青脸肿的样子,气得跳脚,要拉着罪魁祸首去村公所评理。
看到王玉莲对韩骄阳气势汹汹的样子,钱重年非常愧疚,他对一脸为难的村长和支书说:“都怪我,要不是我……”
韩骄阳说:“不不,怪我。我怎么没给自己的脚长一双眼睛呢,要是我的脚也能看到,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钱重年,你跑到刘彬宿舍干嘛去啊?”
钱重年说:“刘彬借我的书故意不还,我找他要,他不还。”
围观的人用鄙视的眼神看向刘彬。
王玉莲立刻护在刘彬跟前,“你胡说八道!刘彬只是急着出门找我,暂时没时间。”
刘彬此刻思路倒是很清晰,他站出来对韩骄阳说:“我和钱重年的纠纷,只要我把书还给他就能解决。但是你打我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镇上,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
一旦韩骄阳被认定有殴打他人的行为,就会被记录在档案,想要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就彻底没戏。今后想回城,或者参加城里招工,都会有困难。
许露从人群中挤出来,“你有证据说是韩骄阳打你的吗?”
王玉莲再次气势汹汹,她扯了一下绿色军服的衣摆,下巴扬起,“我都看到了!”
许露不急不躁,“鉴于你和刘彬的关系,你的证言公安也不会采纳。”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人,他说:“刚才我在现场,看到了整个过程。钱重年找刘彬,让刘彬还书,刘彬不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刘彬像是故意激怒钱重年。钱重年也确实被逼急,拿起棍子给自己壮胆。”
“这时,韩骄阳出现,他大概以为钱重年会打刘彬,但是我不认为看到水田里有蛇都吓得脸色惨白的钱重年有胆子打人。韩骄阳在拦住钱重年的过程中,不小心踩到刘彬没有按照村里的规定干完活后放回村里工具房的锄头,锄头柄砸到了刘彬。”
村民们听罢,似乎都很认可,纷纷说:“原来如此。”
刘彬脸色煞白,对方的一番话无疑将他推到没理的那一边。不过他不用自己反驳,王玉莲就自告奋勇:“你胡说八道!”
没想到村民却三言两语把她顶回去。
“王玉莲,你去好好打听打听,钟文远同志可不是会胡说八道的人。”
这场闹剧因为平时在双井村几乎没有存在感、但是他站出来说话时却深得人心的钟文远出来给韩骄阳作证结束了,刘彬也不得不把书还给钱重年。拿到书的钱重年还鼓起勇气对知青宿舍里的众人说:“为了杜绝今天的闹剧再次发生,请大家记住,以后不要再来找钱重年借书。无论什么书,一概不外借。”
另外一边,韩骄阳和许露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两人都各怀心思,没有任何交流。
许露翻遍原主的记忆,都没找到任何关于钟文远的信息。用后世的话术来说,原主就是一个社恐宅女,她不认识钟文远也很正常。虽然村子不大,人口不算多,但是也有好几个生产队。
那韩骄阳是否认识钟文远呢?
许露侧过脸看韩骄阳,只见他清清冷冷的模样,和以前她认识的韩总形象完全重叠。
难道韩骄阳以前也见过那张脸?
下一秒,许露脑子里突然出现韩骄阳跟她谈结婚合约结束时说的话——“不耽误你和青梅竹马再续前缘了。”
韩骄阳觉得他是她的青梅竹马?
许露再次看向韩骄阳。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可能是不耐烦,他加快脚步。
大长腿很有优势,很快就把许露甩在后面。许露小跑几十米,就放弃了。大热天的……
等她慢悠悠地回到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