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骄阳跑回来,远远地就看到好些妇女围在他家门口,有一个声音尤其刺耳。
“桂芳,你是妇女主任,要是处理不好这次薅羊毛的事情,我们绝对不答应!知青是下乡来劳动,不是来占便宜的!咱们村里已经没少给许露优待,她却做出这种事,你要是不秉公处理,我们就告到镇里。”
原来,许露昨天去山里砍竹子做门的事情被人小题大做了。
领头的人正是曹大嫂。
昨天下工后,去河边打猪草的人发现山脚下破败的房子变得很不一样,门前的杂草被收拾掉,还有了院门,看起来甚至比他们村大多数人家里更温馨。
晚饭后,大家凑在一起闲聊,有人说起许露上山砍竹子的事情。
靠山吃山,很正常。但是过去十年,社会环境有些特殊,如果不够谨慎,被人扣帽子,会惹麻烦。
所以前几年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修房子或者其他情况需要进山砍树砍竹子,要跟村长书记报备一下,省得被人说占国家的便宜。
最开始大家都能按照规定报备再进山,但是时间长了,再加上这两年政策释放出来的信号,大家都觉得宽松了些,很少再像以前那样报备再上山。
想找茬,想扣帽子,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目的。
女人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却只敢站在院子门口。
有人小声说:“韩骄阳回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
大概是韩骄阳身上流露出和往日不一样的不好惹的气势,众人自觉站在两边,给他让道。
站在院门口,韩骄阳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不敢进去,因为许露手里拿着菜刀。
妇女主任杨桂花被众人使眼神后,对着韩骄阳的背影说:“韩骄阳,你管管许露,做错事,承认错误,写份检查就过去了,她拿着菜刀吓唬人算什么事。”
韩骄阳回头,“哪条规定在自己家里不能拿菜刀?”
杨桂芳:……
曹大嫂“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规定啊?规定要求,上山砍树砍竹子要报备,你们怎么不遵守?”
韩骄阳看向她,“那么规定允许曹大嫂给大队里做饭的时候,偷拿一斤猪肉回家了吗?”
曹大嫂脸色煞白,满脑子想的是韩骄阳怎么会知道?而不是第一时间反驳。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曹大嫂脸上,有人说:“是不是上周村里青壮劳动力去修缮村小学的时候?我就说肉好像少了……”
“胡说!我没有!”曹大嫂狡辩。
人群背后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偷猪肉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知道。但是上个月你在山里砍了三棵树带回娘家的事没报备,肯定是真的。”
田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阿婆继续说:“小飞妈,你家的瓜棚用的竹子,也报备了吗?建国他婆娘,你家鸡笼用的篾子,不是砍竹子做的吗?”
几分钟前还义愤填膺的妇女们,一个个脸色便秘的样子。
“不要因为人家是外地来的年轻知青,就欺负人。”田阿婆最后说。
妇女主任杨桂芳看着形势突变,连忙跟着说:“阿婆说得对,大家都散了吧。”
不管是已经被揭老底还是生怕被揭老底的,都不敢在田阿婆眼皮底下放肆,刚才有多义愤填膺,这会儿就有多怂地跑开了。
田阿婆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拿菜刀的许露,也转身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门口安静下来,韩骄阳朝许露走去。
许露下意识解释了一句,“我真没打算拿刀吓唬她们,喏,我想把昨天剩下的竹筒捣鼓一下,准备做竹筒饭。”
韩骄阳蹲在地上,看着许露依然红肿的脚踝,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不会太久的……”
许露把脚缩回来,“你中午自己回来吃吧,我这个样子不方便给你送。”
韩骄阳说:“我回来做饭。”
快回到工地时,刘彬突然冒出来,挡在韩骄阳前面,用质问的语气说:“韩骄阳,你怎么回事?肯定是你去砍的竹子,却让许露背锅,你还算什么男人?”
然而韩骄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刘彬气急,继续说:“我对许露非常了解,她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但是绝对不会砍竹子,也不会做什么门。周小静说是她做的,我看根本就是你做的,然后让许露背锅。”
这时,周小静也跑来,她对刘彬说:“刘彬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许露砍竹子的事情村里有人看到的,你怎么又扯上骄阳!”
两人你来我往互怼几句后,才发现正主已经走开。
经过拖拉机司机不遗余力地推崇偶像的行为,几乎全部来出工的人都知道拖拉机跑得比之前快是韩骄阳的缘故。
村长还把韩骄阳拉到一边说:“骄阳同志,你之前怎么没透露过你会修拖拉机啊?早知道这样,咱们村的腰杆肯定是全镇最硬的,哪里至于等拖拉机干活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还是排在全镇最后,分来的还是开得最慢、时不时还罢工的。”
韩骄阳礼貌地笑了笑。
司机嘟囔了一句,“村长,你之前也没问人家啊。再说了,开得慢还时不时罢工,也不是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