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六月初,夏天就急吼吼地来到位于山脚下的双井村。
入夜后,山村头顶的苍穹就被点点繁星缀满,还没休息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边纳凉边闲聊。
白天村里刚办了场喜事,话题自然而然围绕新郎和新娘展开。
新郎叫韩骄阳,新娘叫许露,两人都是城里来的知青。但是一个星期前,大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俩会结婚,毕竟他们此前几乎没有交集,并且似乎都有心仪的对象。
上周两人坐同一辆牛车去了趟镇上,第二天就去找大队支书开介绍信领了结婚证。
这速度,连见多识广的老人们都叹为观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突然抛弃原来心仪的对象转而跟其他人结婚呢?
“肯定是因为韩骄阳知道周小静跟镇长的儿子好上了,刘彬跟隔壁民乐村的村支书的女儿看对眼了。年轻人嘛,特别还是大城市来的,自尊心强着呢。韩骄阳和许露肯定是不想被人看笑话,索性就凑一对,多半就是这样。”
“不会吧!韩骄阳我不了解,但是许露肯定不是那种会凑合的人。你们忘记了,一个月前,她在村小学教书的位置被其他知青顶替,村长说会给她留意其他村的小学招老师的情况,许露直接拒绝。”
“韩骄阳也不像……他如果是为了报复刘彬和周小静结婚,他们那么寒酸的婚礼,怎么找得回脸面?啧啧,新娘连身新衣服都没有,就买了个新的痰盂和脸盆。”
有人同情许露,漂漂亮亮的女知青,嫁给了虽然说是城里来的,但是两年下来已经完全是糙汉一个的韩骄阳。
几天后,双井村众人突然发现,韩骄阳不仅糙,还痞。
这都是后话了,此刻话题已经变成荤话——明天新娘子会不会累得走路都不自然?
事实上,山脚下的房子里,一夜无事发生。
两个根本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年轻人,在为数不多的宾客走后,就相安无事地躺在床的两侧。
半夜韩骄阳醒来,是被热醒的。
“艹!”
低低地骂了句,韩骄阳并没有起身,因为他突然头痛欲裂。
酒喝多了吗?靠,许露简直有毒。
三年前,他和许露不得不遵从长辈的意愿结婚之前,他从许露堂妹那得知许露对联姻非常抵触,因为她有青梅竹马的恋人。
他试着跟长辈协商,无果。
无奈,他转而跟许露协商——“你放心,最多三年,我就会跟你离婚,在此期间,我们相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双方家庭需要彼此配合的时候,都要尽本分。这是合约,许小姐要是觉得没问题,请签字,并按照合约执行。”
昨天,韩骄阳按照三年前约定的那样,做好双方长辈的工作,跟许露离婚。
“不耽误你和青梅竹马再续前缘了。”
他把离婚协议给她,他觉得她应该很开心,没想到她嘴角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说:“祝你和你的红颜知己白头偕老。”
呵,他成全她,她却是这般反应。
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所以在发小好友们提议给他办个脱单派对时,韩骄阳没拒绝。
在酒吧派对上,韩骄阳推杯换盏时,又获得消息说许露离婚后确实很嗨,此刻正在夜店包场嗨皮。
许露那张面对他时永远是清冷无比的脸,在夜店嗨的时候是什么模样?这个问题特别下酒,韩骄阳有史以来第一次喝多了。
咦,不对!除了热,味道也不对,床还特别硬。
这里绝对不是他的房间?
怎么回事?
韩骄阳的头越来越疼,随即,脑子里出现了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
许露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睁眼竟然看到韩骄阳躺在她身边。
是韩骄阳,又不是。
在她印象中,每次见韩骄阳,他都西装革履。现在呢,他穿着白得有些发黄的无袖背心,背心还有几个洞。
嚯!韩总竟然有玩cosplay的爱好啊?
许露伸出小手指,勾了勾背心上的洞。
“嘶”的一声,洞又大了一些。
嗯?梦竟然这么真实吗?
韩骄阳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好几岁的样子,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满脸戾气。
“别顾着笑话我,看看你自己。”
许露错愕地低头打量自己,蓝衬衫灰肥的裤子,红头绳系着马尾辫。再看四周,灰扑扑的土房子里,破旧的木柜子上的白底红花的搪瓷脸盆格外显眼,床尾还有搪瓷痰盂。
一阵眩晕后,许露脑子出现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竟然穿到七零年代同名同姓的女知青身上,为了避免被扣上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帽子,和同样是知青的韩骄阳结婚。
韩骄阳这般反应,可见他也穿了。
“看来韩总比我早一点知道现状,所以,你试过回去的办法了吗?”
“如果热死算一种尝试,没成功。”
许露坐起来,看着依然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满脸生无可恋的韩骄阳,微微一笑说:“韩总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马上要继承家族企业,迎娶红颜知己,结果穿到吃饭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