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歌假哭好半天,那暴君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尴尬的放下揉眼睛的手,泪没见一滴,眼睛倒是红得跟兔子似的。
这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暴君到底想闹哪样嘛。
“陛下——”殷长歌哀怨的拖长声音撒娇,并且还不忘把装有不老药的小瓶子塞进袖子里,“要不您忙,我先回寝殿?”
暴君终于开口:“要孤多疼你可以,何时圆房?”
很好,死亡问题它还是来了。
“我有隐疾,是不能圆房的,陛下忘了?”
暴君扯了扯嘴角:“无妨,孤让太医为你医治。”
殷长歌低下头做羞涩状:“我跟陛下才刚认识,这种事情……还是等培养感情之后再说。”
“才刚认识?”方墨尘神色几次变幻,眼里闪过一抹戾气,轻轻松松将手中瓷杯捏成粉末。
殷长歌猛地一激灵,害怕的愣在当场,那个可怜的瓷杯像极了他自己,只要暴君一个不高兴,他的小命随时完蛋。
所以要想活命,就必须得哄暴君开心。
“陛下,我……”
他刚要改口,却见暴君道:“你回去吧。”
这应该就是没事了,殷长歌松了口气,揣着不老药准备离开,暴君再次出声:“长歌。”
“陛下?”殷长歌转过身,心再次提起来。
方墨尘将他细微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脸色沉了沉,语气还算温和:“东辰近些年战事不断,且今年闹饥荒,而后又闹瘟疫,百姓食不果腹多时。”
听到这话,殷长歌神色变得迷茫,所以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哪知暴君下一句道:“因此,东辰举国上下莫说黄金万两,怕是连百两都凑不齐。”
直到回了寝殿,殷长歌耳边依旧回响着这句话。
暴君说,整个东辰都凑不齐黄金百两,所以东辰皇后的承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殷长歌下意识觉得,暴君不会在这件事上对他说谎。
可那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告诉他,他所有底细全都被扒个干净,让他把不该有的小心思全都收起来吗?或者是在恐吓他,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所有秘密全都被掌握,所以要他老实点?
殷长歌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他承认自己脑子不那么聪明,猜不出暴君的用意,可有一点已经想明白——暴君已经知道他并非东辰的嫡公主。
那,暴君也知道他男扮女装的事了吗?
为什么暴君明知道被骗,却没有对他动手?
“公主……公主??”澜翠站在殷长歌面前喊了好几声。
殷长歌回过神,朝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得笑,口中喃喃自语:“我们,我们要完蛋了。”
暴君知道被骗,现在肯定特别恼火,说不定已经在心里算盘着怎样将他折磨至死才能解气。
可能将他关进蛇窟,可能凌迟或者腰斩,又或者,直接赐他一杯毒酒。
“要不我们跑——”殷长歌突然顿住,硬生生把即将说出口的话憋回去。
他身边有暴君的耳目!这些话一旦被暴君知道,他只会死得更快,并且还会连累澜翠和刘嬷嬷,以及带来南燕的那些侍从。
殷长歌忍不住直掉眼泪,迅速改口:“我是说我有个好消息,暴……陛、陛下把不老药给我了。”
他将小瓶子递给澜翠,抹去眼泪,故意大声说:“澜翠你看,陛下对我真好,有了不老药就能跟皇后交差了。”
“真的啊?”这声音把躺着养伤的刘嬷嬷也吸引过来,咧开嘴笑道,“公主,还是您有办法。”
澜翠也笑道:“这下只要成功给暴君下毒,我们就能回东辰了。”
殷长歌死死地咬着下唇,闻言立刻反驳:“不行!你们谁也不许给陛下下毒!我……我爱慕陛下,你们想回东辰就自己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要,留在陛下身边。”
对,放弃下毒计划,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住命。
殷长歌语气那叫个斩钉截铁,可泪水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澜翠跟刘嬷嬷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您怎么……”
怎么哭了?
当然是怕的。
殷长歌用颤抖的声音,故作凶狠的道:“反正不老药已经给你们了,以后不许再拿皇后的任务烦我,听到没有!”
“我,我现在也是皇后了,我可不怕她!”
说完,他快步走到内室,将自己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这样就可以了吧,暴君派来的耳目一定会把这些话讲给暴君听的。
*
太和殿。
影十七跪在案前,将自己听到的所有一一转述。
方墨尘听后嗤笑一声,评价道:“满口谎话的蠢东西。”
只不过,心情到底好了不少。
影十七不敢附和,委婉道:“皇后很怕您。”
“她心里藏着事,当然心虚。”
只不过有时候,惧怕也是件好事,最起码殷长歌会变得老实许多,也不会再想着逃回东辰。
方墨尘抬抬手,影十七恭敬行礼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