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大步走过, 看也不看那些对他卑躬屈膝的下人们。
继承了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咒术投影咒法,禅院直哉作为家族中的天才,一直被给予了厚望, 同时也得到了等同于下一任家主的尊重, 他有资格随心所欲地对待禅院家所有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脸面全无地被一个咒灵给吓到说不出话。
即便那是超过了咒术师们认知范围、术式强悍到击倒禅院家长老们的鬼王, 但对禅院直哉来说依然是无法忽视的耻辱。
不过现在禅院直哉已经放下了, 因为在他看来, 是禅院家获得了这场对峙最终的胜利, 损失了可有可无的长老们完全是无所谓的。
而且最让禅院直哉觉得嘲讽的是, 那个不可一世的咒灵终归屈服于现实, 不得不与禅院家立下契约,准确来说是和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
束缚对禅院家没有太多的要求, 更不如说禅院直哉觉得没用的人丢弃了性命反而是发挥了他们残余的价值。
简直是咒灵的妥协。
占有主导权的是他们禅院, 咒灵受制于他们, 就是在禅院直毘人的掌控之下。
而他是家主的儿子, 内定的下一任家主, 那么那个咒灵对待他, 就应该如同对待主人家的少爷一般,怀着感激的心情, 毕恭毕敬地尊重他。
更不用说, 那个咒灵赖以现世的契约者还是他们禅院家的吊车尾,简直太值得嘲笑了。
果然可恶的咒灵只配得上他们禅院家最废物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禅院直哉的心情一阵舒畅, 一扫当时在咒灵强横的气息下,惊恐到颤抖的屈辱。
为了报复在最初之时的丢脸, 也是为了奚落那个被咒灵缠上的吊车尾, 禅院直哉闲来无聊之时, 突发兴致地想去看一眼。
他们的相处一定很有趣。
怀着这样挖苦的心态,禅院直哉直接兴冲冲地走向通往咒灵院落的走廊。
禅院直哉知道咒灵居住在哪里。
他们同住在禅院家的祖宅之中,但因为咒灵的特殊性也,或许是仍然对他保持着警惕,悠真居住的区域并没有对所有人放开。
虽然居住条件上没有降格,各项设施齐全也布置得相当豪华,如对待禅院最尊贵的上宾一般。却依然是被安排在角落里,平时无事鲜少有人过去。
禅院直哉没有去过,先前是没有克服内心的不甘,现在临时起意提起了兴趣,也并没有提前和任何人说。
可走在半途中时,禅院直哉恰巧碰上了禅院甚尔。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禅院甚尔,这个一直被人诋毁的堂哥。
那时的禅院甚尔似乎心情极为不好,他抿紧了唇线,眉骨压低,阴沉着一张冷硬的俊脸。
禅院直哉就这么看着他迎面向他走来,然后如同根本没看到他,没有点头示意也没有任何的言语,迈开长腿直直越过。
即便青年没有特意地针对他,只是普通地相遇然后擦肩而过,可这也足以令禅院直哉感受到对方那压倒性的气场。
等黑发青年走过许久,禅院直哉才从震撼之中猛然缓过神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连呼吸都忘记了。
禅院直哉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它,而是不知不觉地呆立了许久,直到被路过的仆从小心翼翼地问候,才动了动站得发麻的双腿。
从那以后,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但禅院直哉开始深深地憧憬着强大的禅院甚尔,也因此为禅院甚尔被别人轻视而感到不平,可又为禅院家只有自已一人察觉到对方的强大而感到自傲。
禅院直哉不可控地想要接近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堂哥,可禅院甚尔很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是外出就是呆在咒灵的院落中。
对甚尔君来说,被迫和咒灵绑定在一起,肯定很难堪吧。
禅院直哉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堂哥着想。
怀着为禅院甚尔的遭遇而感到愤怒,禅院直哉在一个午后,远远地看了眼那个咒灵。
看着眼前不曾设想的场景,他缓缓地睁大了双眼。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初的时候,那时的咒灵刚被解开封印。
刚重临现世,还尚被符咒环绕的咒灵冷漠地俯视众人,不过是轻抬手指,连一丝前奏都没有,便发动了强力到无视所有防御的攻击。
沉重又危险的黑棺很快地散去,但四溢覆盖了整个议事堂的气息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强势又直接地压得禅院直哉喘不过气。
他清楚如果不是老爸,他可能会狼狈地跪在地上,更甚者极有可能和那些长老们一样被轻描淡写地处理掉。
在那样的情境之下,禅院直哉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咒灵的外表。
脱离开那份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这是禅院直哉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这个咒灵的容貌。
倾斜带着暖意的阳光下,咒灵的脸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淡淡的青黛色的阴影。
他似乎很放松,卸去了平日里的冷淡与漠然,只余下安静到甜美的睡颜。
美貌的咒灵只穿了件单薄的和服,腰带被他随意地系着,被收拢起的腰部越发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