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年节过去之后没多久, 邻国的基什王阿伽借由乌鲁克今年未向他们进贡足够祭品一事,派遣使者到乌鲁克质问。
基什的使者对乌鲁克的王没有表现出多少尊重,他自觉乌鲁克是区区一弱国,远比不过自第一次洪水起, 就在美索不达米亚霸权多年的基什。使臣不顾吉尔伽美什王的脸色, 口口声声毫无理由地要乌鲁克增加比往年多一倍的黄金宝石, 并命令乌鲁克派人前往基什, 为他们挖井修渠,建筑城墙, 以抵御来年的洪水。
吉尔伽美什高居王座之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使臣一句又一句无理的要求。他两臂搭在王座扶手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一言不发。而悠真没有那么沉稳, 他静静地站吉尔伽美什的身侧,望着下方态度高高在上使臣,见他落在王的身上不屑的眼神,听着他那些过分荒谬的要求,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
悠真难掩怒火, 宽大的衣袍内,他轻轻一抖袖口滑落一枚宝石到掌心, 他手指翻动两指夹住宝石,犹豫着要不要给下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教训, 就被吉尔伽美什的余光扫到。吉尔伽美什倾身探手握住了悠真微微颤抖的手指, 吉尔伽美什温暖的手掌令悠真在冲动之中清醒了过来。
悠真轻轻回握住吉尔伽美什的手,向他抱歉地示意, 随后放开, 手一翻宝石收回到衣袖内。
使臣瞥见吉尔伽美什竟然无视他在说话, 公然亲密地握住祭祀的手调情,他像是才注意到悠真的存在,他高高地扬起头来,问道:“乌鲁克的祭祀长大人为何遮掩自己,是认为基什的人没有资格一见你的真容吗?”
被擅自扣上不敬邻国使者的罪名,虽然确实不想给他们丝毫好脸色,为了表面上暂时的和平,悠真还是面无表情地摘下斗篷,冷冷地看着他。
白皙修长的手指掀开兜帽,披缀着各色宝石的雪白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出,柔顺地披在身后,长及臀部的发尾轻微地晃动,没有了斗篷的遮挡,祭祀露出了他绝美的面庞。但在他那过于美丽的脸庞上,使臣感受到了自己被排斥,祭祀长他十分罕见的紫色眼睛没有波澜,此刻正冷漠地看向他。
看着对方的祭祀在诸多宝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的容颜,使臣没有想到,单调的斗篷之下是如此令他惊艳的白发紫眸的美人。他的目光在吉尔伽美什与悠真之间游移,随后了然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听闻前不久吉尔伽美什王刚与祭祀长大人举行圣婚,想必吉尔伽美什王已与祭祀长大人结合,”他两手一振,欢迎道,“不知乌鲁克的祭祀长大人,是否也愿意如接待吉尔伽美什王一般,接待我们基什的人民,与我共归伟大的基什。”
“我们基什人民同样想欣赏一下祭祀长大人的爱与美。”他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悠真,眼睛一眨不眨。
尽管伊南娜的神殿祭祀确实承担着这一部分的职责,但在宫殿之内,在乌鲁克的王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甚至点明要求是祭祀长接待,未免也太过猖狂。
“除非基什供奉乌鲁克的守护神,否则本王想不出其余的可能性。”偏头看向底下的使臣,吉尔伽美什缓缓说道,他冰冷的血色竖瞳中释放出惊人的骇意。
吉尔伽美什话语中吞并基什的狂妄之言让使臣大怒,但他不敢直视此时气势暴戾的吉尔伽美什,可他同样看不起曾经败过基什的乌鲁克,他放下了狠话。
“不降便战,这是吾王基什王阿伽所说的话。吉尔伽美什王,乌鲁克当真要与拥有战神扎巴巴庇护的基什为敌吗?”
闻言,吉尔伽美什却并没有如使臣所想的那般大惊失色,而是松懒地背靠王座,一手撑着脸,面露无趣地说道:“纵使是扎巴巴也无法庇佑愚蠢的人太久。”
“吉尔伽美什王,你胆敢蔑视神明,挑战神的权威!”使臣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反应过来,硬是从吉尔伽美什的话中找出了差错,“我们基什将代表战神扎巴巴,惩罚尔等渎神者,为扎巴巴大人夺取更多祭品,以平息他的怒火,换取他的谅解。”
“乌鲁克的祭祀长大人,希望您能够迷途知返。”临走前,使臣看似恭敬地对悠真微微行礼,“切不要被渎神者迷惑。”
吉尔伽美什睁开半阖的双眸,卸下所有的表情,他森然喝道:“杂种,退下!”
使臣被震慑,腿软地瘫倒在地,被一旁的侍者拖着抬走。
“吉尔,基什这是在威胁我们。”悠真忿忿不平地碾碎一块宝石,在大殿内生气地说道,“什么派人去帮他们修建城池,恐怕是有去无回。”
还有那名使臣看他的眼神也令他十分厌恶。
“而且他在最后时说的那一番话,分明是在找借口,将虚无的罪名生硬地按在你头上!”悠真愤怒地转过头去看着坐在王座上与他对视的吉尔伽美什,他走过去抚上吉尔伽美什的手,说道,“吉尔,我知道你没有渎神的意思。”
“我尊重神。”吉尔伽美什淡然地说道,他直接拉过难得急躁的悠真,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将悠真整个人搂在怀中,手亲昵地摸上他脑后的长发,安抚他的心情。
“但我并不服从于神。”吉尔伽美什垂眸,血色的瞳孔之中尽是趴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