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哥哥?”见临无道蹙起眉头,棉铃以为他又生了气,便小心出声试探。
临无道的双眉在看到棉铃的那一刻又舒展开去,二人对视许久后,他眼眸轻动,右手轻轻抬起,落在了棉铃的脑袋上。
“魔域处处藏着危险,即便是旁人莫近的魔宫,也并非绝对安全。你吃那花剧毒无比,若是小命呜呼,你便再也见不着本座和南星了。”
棉铃圆睁着双眼,眸中波光颤动。“棉棉……棉棉不知道,棉棉只觉得花很香。”
她反思着,头上那只手忽然动了动,抚摸起来。
棉铃面露讶然,只见临无道面色平静,眸中无物,比起先前所见到的他,再看不见半点锋芒。
“你还年幼,须记事事谨慎,不可莽撞,若有不明之事,便先来询问本座。”
棉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糯生生道:“棉棉记住了。”
“而且,我也不该……”临无道的目光侧向一边,话说到一半又停下。
“什么?”棉铃半天等不来下一句,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引以为戒。走吧,这荒芜之日,已过得够了。”
临无道收回抚摸着头顶的手,伸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句,却未点明是在说她,还是他自己。
棉铃樱唇微张,咧开嘴角,两眼弯月,郑重点点头:“嗯!”
她伸手握在临无道手中,昏暗火光下,这笑比那朝日更耀眼。
临无道暗暗叹气,牵着棉铃离开地宫。
小孩子真是摸不透,他以为的惩罚,她好似浑不在意,还乐在其中,反倒是他自己纠结多日,觉也难眠。
此事告一段落,只可惜那研制除瘴药的绮罗花难再寻得了。
重见天日,棉铃忽然觉得魔域晦暗的天也格外舒畅,望宫中院中花鸟飞虫,便心清目明。
“哥哥。”棉铃握住临无道的手稍稍紧了一分,“如果棉棉很饿很饿,哥哥可以让棉棉咬上一小口吗?”
临无道从沉思中回神,低眸觑向她,“那便要看你表现如何,还有,不能咬脸。”
棉铃眨眨眼,撅起小嘴坚定道:“棉棉不会再犯错了。”
临无道抿唇轻笑,颇为洒脱。这么个脆弱的小家伙,就算咬他一万次,也不足以动摇他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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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铃这一世总算是沉定下来,一人一羊在魔宫里过得尤为安稳,南星和乌黧外出时,棉铃还能蹭上一次去魔域八方游玩的机会,一个多月的时间,棉铃的晶核里已经聚集起不少暗黑之力,若是棉铃不使用力量,这些已积攒的暗黑之力足够她生活几十年。
但这还远远不够,父亲说,若她吸收到的暗黑之力多到足以突破晶核界限,那她便能自行生产暗黑之力,不会再因力量匮乏而消亡。
为了达到那个界限,棉铃每日都在努力将外界力量转化至自身,就像魔域里那些修士修行时那般刻苦……至少棉铃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荀墨白乃是漠城第一富贾之家的二少爷,由于常年行善,漠城人对他都赞叹有加,至于启灵根一事,那位手下打探的结果是,并未有人了解个中细节,甚至连荀家人都不知其去了何方,还当是人失踪了。”
听完南星的描述,临无道敏锐地抬起了眉头。“这倒奇怪,凡人得了道缘,乃是大喜临门之事,而他家中竟无人得知,实在匪夷所思。”
“的确,这位荀二少爷,若非因为不愿见悲痛之景而选择不告而别,便是对荀家人毫不关心,只顾自己踏入修真界。”
南星停顿少顷,继续道:“手下还从荀家一名婢女口中得知,棉铃被领入府中不过一日便未再出现,婢女一直以为她又被送去了别人家,当日见过棉铃的还有一位小厮,但那小厮十分警惕,如何试探也只说不知,手下只好动用了一些粗暴的手段,才让他开了口。”
“讲。”
“总结便是……小厮情急之下将不明木箱投入祭祀阵中,而那荀墨白……本似想杀了棉铃。”
临无道眸中蓦地迸出一道寒光,正讲述着的南星顿时身形一抖,纵使知道临无道的杀意并非冲向她,但她仍心有余悸。
她稳住呼吸,缓和片刻后道:“至于长生,在服用了灵药后身体已然痊愈,但发生了个意外……那手下一时嘴漏,棉铃被荀墨白所害之事,让长生听去了。”
“那长生作何反应?”
“去荀家质问,那荀家人本就不知荀墨白去往何处,只当长生是诬告,将他痛打一通。手下又花了些功夫将其治好,而长生誓要与荀家拼个你死我活,手下思索后,便将棉铃和荀墨白如今皆在修真界之事告知于他,以免他将命给莽没了。”
“多事。”临无道冷哼一声,却并无太多责怪之意。手下虽是未经他允许而透露了这些,但处在那副情形之中,也无可厚非。
要是长生出了意外,小家伙定然难过。
“荀墨白收留棉铃的目的,可有查明?”
南星摇了摇头,“他在将木箱交给小厮之前究竟做了何事,也不得而知。”
她眼眸微转,“尊主,棉铃对此是否也一无所知?”
临无道垂下眸,略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