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她们的吼叫和哭闹,院子里顿时清净了下来。
杨老二见人走了正准备关门再睡会儿,就见自家老爹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站在屋子门口,脸色阴沉沉地看向他们这边。
“干嘛呢,是瞎了看不见天色早就大亮了吗?跟我下地干活!”
“哎,好好好!”
杨老二抬眼看看天色,天边还没泛起鱼肚白,还在灰蒙蒙的。
但是他老爹心情非常不好,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不敢说一个“不”字。
杨老爹盯着老二屋里,嗓门又扯大了几分,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一样。
“天杀的没良心,当老子的下地干一天活儿回家还吃不上一顿饭,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起来去做饭,成天只想往房里一躲,咋地是想当大小姐,等老子煮来喂你们吗?”
刘氏在屋里听到这话,心中有怨,坐起身来生闷气。
往日里关于家院的杂事,公爹哪里插过手?
如今不过是婆母昏迷不醒,大房又没了媳妇,便拿她这二房媳妇开罪了。
那三房屋里不也没起来做活儿,咋不见公爹对着三房这样吼?
其实刘氏没看见,杨老三早就穿好衣服跑去拿水桶挑水去了,动作麻利得让人没话说。
杨老爹确实看三房更不顺眼,可架不住杨老三手脚勤快啊!
其实杨老爹也并不是只对着二房屋里吼,这话是对着二房三房说的,连带着一块儿骂了。
可刘氏就觉得,公爹只是对他们二房撒气,她可是听说了,公爹昨天还掏钱为三房的王氏和小野种看病了,说明公爹对三房的态度好转了呀,现在就只剩他们二房开涮了。
这事儿啊,也就刘氏想得多。
杨老爹昨晚因为三房可是损失了整整十三两银子,他现在多看一眼三房都觉得闹心,哪里还有心思对着三房骂?
他怕他忍不住脾气,直接动手,到时候村里人说不拿儿媳孙女当人看。
他杨老爹也是要脸的!
杨锦帆听到杨老爹的骂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脑袋一阵眩晕,穿好鞋就跑出门去抄了一把冷水洗脸,接着就跑进了厨房忙里忙外。
王氏心疼女儿,也想赶紧起来帮忙,被出去不久后又折回来的杨锦帆摁回了床上。
她娘刚小产,身体虚弱得很,更见不得风,哪里还能瞎折腾。
杨老爹素来对杨锦帆没有好脸色,尤其这捡来的赔钱货竟然浪费了他十两银子,他更是恨得牙痒痒,心里只觉得这些都是小野种该做的,只会觉得她做得还不够多。
杨老爹骂完人去往了杨老四门前,将被吵醒又准备睡回笼觉的杨老四给叫了起来。
交待杨老四去村东头顾郎中那儿拿药,杨老斜着眼撇着嘴,不情不愿地一路小跑着去了。
杨老大将陈氏一路拖拽到了村口,又给了陈氏几巴掌,以解自己被吵醒的怒意。
陈氏旧伤未愈又叠新伤,彻底没了叫嚣刘氏和王氏时的气焰,像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一般被甩在地上。
杨大丫一路跑一路嚎,杨老大收拾完陈氏就转过身来盯着她,她被吓得浑身哆嗦,也不敢再假嚎。
杨老大越看杨大丫越不顺眼,上去揪着她的耳朵也是两个耳光。
杨大丫的脸本就稚嫩经不起风霜,昨天就挨了杨锦帆的打,直到今天脸上的肿胀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现在又被杨老大打,口腔里原本有些松动的牙都磕了出来。
杨老大打完人转身就走,陈氏还光着膀子,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昨晚全村的人看他笑话,他的脸就够被丢尽了,现在他更不愿意跟陈氏待在一起,宛若她就是洪水猛兽一般。
杨锦帆来到厨房里,麻利地生火,刷洗灶锅,洗米掺玉米面。
她将粥熬上,又从一个破旧的篮子里拿出一把有些干枯的野菜,到水缸边舀水洗菜。
洗干净菜备用,又洗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土豆,洗净后直接切成小块,放进滚水里煮,现在的农村人吃土豆都是不削皮的,所以杨锦帆洗得格外干净。
土豆煮得差不多,将野菜用热水烫过,再捞出切成菜沫,和土豆一起扔进熬粥的锅里,再撒上一些盐,搅和搅和,就完成了。
熬粥的香味往外飘散,刘氏才带着二丫慢吞吞地来到厨房。
杨锦帆没有转身,一直在灶火前忙个不停,装作没看见这对母女。
刘氏心中不爽利,却也不敢对杨锦帆说些什么,毕竟,经过昨晚一事,她知道,现在的杨锦帆已经不是原来她认为的杨锦帆了。
刘氏怀中的二丫更是害怕,她的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若不是这清晰的疼痛感一直提醒着她,她才不会相信一直被人欺负的胆小鬼竟然打了她。
而且她毫无还手之力!刘氏母女俩一直杵在那儿,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也不敢出声寻问。
杨锦帆还是没给她们正眼,她揭开灶上的锅盖,用大勺子又搅和了一番,边搅和边说道。
“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是连碗都不会拿了吗?还是说,真要俺爷亲自来伺候才行?”
一句话说得母女俩战战兢兢,二丫赶紧去拿碗拿筷抹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