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是一个利己的人,在此基础上,我才是个博爱的人。
这句话在方小商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
哪怕是他躺在床上时,依旧在想着秦寿的话。
为了苏小扇在诗会出头,为了妮妮得罪崔氏,为了救治雍州城的百姓而选择攻城...
这些事,都是秦寿做的。
他得到了什么回报吗?
似乎并没有。
但太子殿下依旧是这么做了。
所以他不知道为何秦寿会突然说自己是利己的人。
“利己吗?”
方小商在床上翻了翻,阖上眼,不知何时入了梦。
翌日,辰时。
方小商驾车带着秦寿直接去了长安医府,彼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但叫人好奇的是,昨日闹事的那些工匠却是都不见了踪影。
在见到秦寿从马车走下来时,工匠齐齐拱手道:“太子殿下。”
秦寿点点头,叫人打开了医馆的大门,拿出修缮图纸说道:“具体需要修缮的地方都在上面标注了,因着之前被拖延了工期,这次我们要赶工了。”
“虽是赶工,但在质量上,却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工匠们纷纷点头称是,而后便进入医馆,开始忙碌起来。
秦寿叫方小商在此监工,自己则是打算向父皇禀报此事。
毕竟此事也算得上重要,虽说有些先斩后奏了。
甘露殿内。
李世民听罢秦寿的话后,沉默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说道:“此事你确实做的有些过火了。”
“那些工匠的伤势如何?”
秦寿坦然道:“我只是吩咐林逸才教训一番,他们下手知晓轻重,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
“况且这群人本就是地痞流氓,旁人大概也只以为是地痞之间的争斗罢了。”
李世民无奈地看了秦寿一眼,没好气道:“你今日这'先斩后奏,是猜到朕不会同意你如此做是吧?”
“朕的玄甲军,竟被你用来教训地痞这种货色,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这话中,却是没有责备秦寿的意思。
倒是有些埋怨的意味了。
秦寿说道:“无论是吐蕃、突厥,还是地痞流氓,其实说到底不都是危害百姓的存在。”
“只不过对于突厥、吐蕃人,我们是杀了,对于地痞流氓则是教训一番,都是为民除害。”
看着秦寿振振有词的样子,李世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强词夺理吧。”
不过两人并未在此事上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秦寿并没有错,处理方式虽然偏激了些,但好在不算过分。
所以李世民也懒得深究。
他从案牍上拿起一封巻宗,佯作随意地说道:“你还有其他事要跟朕禀奏吗?”
秦寿与王幽怜的交易,他自然已经知晓。
如今这么问起来,自然也是给秦寿一个趁机提及的机会。
秦寿也听懂了,于是他拱手道:“关于长安医府的药材渠道,儿臣与王幽怜做了一笔交易,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王幽怜在价格上让利两成。”
“王幽怜?”李世民皱了皱眉,道:“此人是?”
秦寿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腹诽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必呢。
虽是如此想,秦寿却不敢表露出来丝毫,恭敬回道:“王幽怜是太原王氏的嫡系,她这一脉掌控着王氏商会药材的渠道。”
李世民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秦寿欣然应下。
正在他准备离开时,殿外突然有宦官前来通报,说是工部尚书请求觐见圣上。
一听到工部尚书要觐见,父子俩当即想到了是什么原因。
李世民抬起手点了点秦寿,一脸无奈。
工部尚书在得到召见后缓步进殿,一看到秦寿正站在殿中,脸上难免难看了一些。
李世民没给工部尚书说话的机会,猛地一拍案牍说道:“段纶,你身为工部尚书,可知道犯了什么罪?”
这一下给段纶吓了一跳。
先前周汉生跟他诉苦,说什么太子殿下将工部雇佣的工匠全部遣散,而后招了一批不知名的工匠,唯恐耽误工期才跟尚书禀报。
段纶当即火冒三丈,虽说医药司的诸项事务由太子殿下全权主持,但这修缮攻城乃是工部支持。
你这一句话就把工部雇佣的人给遣散了,也太不把他这个工部尚书放在眼里。
尤其是在得知这个节骨眼上,工部雇佣的工匠皆被打伤之后,段纶便决定在陛下面前好好奏上一本。
哪怕现如今秦寿深得陛下欢心,陛下也不能不讲道理。
但李世民这一喝,倒是给他弄得心虚了。
段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臣一直恪守本分,并未犯什么错误,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李世民冷哼一声,说道:“身为工部尚书却不作为,这便是罪。”
段纶彻底懵了,他看了看陛下,又偷偷看了看秦寿,突然间明白了。
一定是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