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县令看着堂下诸人头疼不已,一个是他顶头上司宠妾的弟弟,也是产业遍布离州的商贾金万财最宠的小儿子;一个则是被祥瑞选中的回头浪子。
一个是不好得罪,另一个是不好在送上祥瑞的关键时刻处理。
胡县令板着脸瞪了两侧的衙役几眼,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事情闹到了他跟前,这不是成心让他难做吗!
胡县令暗叹一口气,心中颇觉无奈,连献上祥瑞的喜劲儿都减了半分,公事公办地对着堂下说了一声:“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金子亮朝着胡县令笑道:“胡大人,我金子亮啊!是我要告,我告这人…”,说到这儿他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要告的乡下汉子叫什么名字,转头问掌柜,“诶?他叫啥来着?”
掌柜赶忙回道:“白幺郎。”
金子亮:“对!我告这白幺郎欠债不还。请胡大人为我做主。”
胡县令淡淡点了点头,说道:“可有诉状?”
诉状?他金子亮算是离州刺史的小舅子,向一个小小东城县的县令告状还需要诉状?
金子亮幽怨地看着胡县令,见胡县令丝毫没有松口的倾向,才忿忿地说道:“还没来得及写状纸。如果胡大人一定要的话,我让人马上写!”
胡县令一拍惊堂木,呵道:“放肆!本朝律法规定前来衙门告状须得有诉状。无诉状一概不受理。退堂!”
金子亮连忙说道:“胡大人,等等,状纸马上就有。马上就有!”,说完,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喊道:“谁会写诉状?当场立马给我写一份,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为了二十六两的欠款,居然愿付十两酬金写诉状,这金公子莫不是钱多到变傻了吧。
找桥头落魄书生帮写诉状只需一百文,而替这金公子写一份诉状就能得十两银子,百倍的价格!傻子才不赚!连被告白致清都想赚这一笔钱,只是他有心无力罢了。
如此重赏让在场的识字者抢破头,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胡县令再一拍惊堂木:“胡闹!还不快快散去!”
金子亮丝毫不怯,嬉皮笑脸地说道:“胡大人,你还是等等吧,等我写完了诉状你不还是得再开堂。那多麻烦啊。”
胡县令不悦地看了一眼金子亮,若不是看在他每年给的孝敬银不少,离州刺史又很宠他姐姐的份上,呵呵。
最终胡县令还是在堂上坐了下来,等着金子亮让人写好状纸。
有钱能使鬼推磨,十两银子便让金子亮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到了诉状,呈交给了胡县令。
胡县令看了一眼诉状,对着白致清问道:“堂下所立可是白幺郎?”
白致清脸上挂着招牌笑容应道:“正是。”
胡县令觉得这人脸上的笑看着真碍眼,喝道:“笑什么笑,这是公堂,严肃点!”
白致清无语了,这胡县令还真是虫族捡弱的捏,金子亮在堂上嬉皮笑脸不骂,他只是唇角勾一勾都不行。
呵。
见白致清脸上欠揍的笑消失,胡县令才满意地继续问道:“金屋赌坊的东家状告你连本带利欠了赌坊二十六两银子不还,可有此事?”
白致清微眯着眼,从早上胡县令来他家迎祥瑞一事,他便看出此人对祥瑞很是看重,且热衷于听祥瑞显灵浪子回头一事,说不得会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偏向于他,便回道:
“胡大人,我确实欠了金屋赌坊的赌债,但并没说不还。以前我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使得家中贫困,手上确实无足够银两还债。但被祥瑞点醒之后,我心知日子往日糊涂,以后定会努力赚钱早日把债务还上。”
话音一落,果然见胡县令听得连连点头:这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嘛,祥瑞显灵的证据。
金子亮见胡县令点头,心中不满,指着一旁的刘施语嚷道:“胡大人,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你看看一旁他妻儿怀中的布,那明显是他刚刚买的。这就是他明明手中有钱却不肯还债的证据!”
这时,一旁的赌坊掌柜拿出他刚刚令人去赌坊账房取的借据,递给一旁的衙役,补充道:“胡大人,这是白幺郎的借据。上面有他的手印画押。”
胡县令让衙役呈上借据,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数,看向白致清问道:“白幺郎,金子亮控诉你明明有钱却不肯还债可有此事?”
白致清解释道:“胡大人,我手中确实有一些银两,但这些银两并不足以还清所有债务。我身为一家之主总不能为了还债,让全家人跟着我不吃不喝吧?我也只是买些生活必需品而已,并没大手大脚乱花钱。”
胡县令听了连连点头,浪子回头后是个顾家的好男儿。哎!可惜了!他早就写完了折子,随着祥瑞一起送进了京,不然这也是个可以写进折子让皇上高兴的好素材。
金子亮却不干,“胡大人,我才不管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欠债就得还钱,不还就得挨板子坐牢!”
胡县令一拍惊堂木,不满地看了金子亮一眼,说道:“金子亮,这案是你来断还是由本官来断?判案是依《大庆律》还是依你金子亮胡乱判!”
金子亮虽骄纵了些却也不算愚笨,听出胡县令有些生气了,还给他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