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的五官,已经有些扭曲,只见他满头大汗,嘴里还在不住大呼道:“石驼疯了。”
“疯你玛啊!”
姬冰雁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究竟什么回事?”
那小潘,终于被这记耳光打醒,回过神来。
他颤声说道:“你们进了木屋,我忍不住,也想来瞧瞧,但又担心将石驼一个人留在那里。实在不放心,我就拉了他一起来。”
姬冰雁冷笑一声,说道:“只怕你是拉他来壮你的胆子吧?”
小潘低下了头,继续说道道:“谁知……岂料石驼刚走到木屋瞧,就仿佛瞧见了鬼似的,转身便跑。他的样子,也不知有多可怕,我虽然什么也没有瞧见,但也被他吓得忍不住叫了起来。”
小潘的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他们便已向石驼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狂风,呼啸,黄沙,飞舞。
沙漠的夜,何其可怕!
终于,他们找到了石驼。
点点星光之下,石驼如麻石一般的脸上,满是汗水,极度的恐惧。
终于,楚留香瞧了瞧赵秋,想起了他说过的话,然后缓缓说道:“或许,这石驼有一种奇异的触觉,他察觉到了,那位害他的恶魔,就在木屋里。”
但木屋之中,根本就没有活人。
只是神龛里,却供着一尊观音菩萨石像。
忽然之间,楚留香、姬冰雁发了疯似的,快速朝木屋奔行而去。
木屋依旧,呼啸的风,依旧吹动褪色的黄幔。
但神龛,却空了。
那尊石塑的观音像,赫然不见。
木屋里,有一张字条。
楚留香取了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诸君不远千里而来,妾本当洁樽以待住蓖,怎奈属下顽劣,竟以凡俗之眼,视非凡之人,此妾之过也,谨备肉羹一具,聊表妾歉疚之心,稍涤诸君子之征尘,盼诸君子勿却是幸。龛中人睑衽百拜。”
木屋内,多了一只铁锅,锅中,还有肉的香气。
“龛中人?”
楚留香苦笑一声,说道:“你我的行藏,终究还是让人瞧破了。”
姬冰雁叹道:“这龛中人?难道便是……”
楚留香一字字沉声说道:“正石观音。”
那位石观音,正是昔年江湖中公认最美丽、最毒辣,也是最无情的妇人。
舍她之外,江湖之中,又有谁人,能够造出如此精巧的暗器?
更有谁人,有这般高明的易容术?
还有谁人,能布局出如此高明的毒计?
姬冰雁开口说道:“除了她之外,更有谁能凝结精气,身化木石,扮成一具石塑的观音像,瞒过我等的眼睛。”
锅中的肉,楚留香、姬冰雁更是不敢吃。
锅中无毒,狗口藏毒。
那小潘误食,却是在这沙漠中,丢了性命。
有的时候,人命竟轻贱如此。
第二天,依旧没有水。
但是,赵秋和楚留香已近乎不需要饮水,也不需要吃喝,便可在沙漠中生存下去。
那楚留香虽修辟谷之法不久,可是,似乎,他天生便适合修练这法门。
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能够自我进化的人,极其罕见。
只是现在,赵秋便遇到了两个,一个便是利用全身肌肤呼吸的楚留香,还有一位,便是灵觉异于常人的石驼。
这位石驼,以近乎于野兽的嗅觉,寻找着带水的沙子。
沙子之中的水分,越来越多。
似乎,越往前,水越多。
如果姬冰雁所料无误,距这里不远,必定有一处更大的水源。
姬冰雁、石驼振起精神,继续再往前走。
赵秋依旧不疾不徐,同样不吃不喝。
楚留香只是偶尔沾染一点带水的沙子,其余时间,与赵秋无异。
忽然,赵秋、楚留香和姬冰雁三人,瞧见了远处一片青绿,那里竟是梦寐以求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