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葡萄自然是难得,也不知太后有没有收到悠妹妹尽的孝心。”马贵人是最后一个来到慈仁宫的,她虽还没怎么显怀,但依旧扶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像是大红色牡丹一样艳丽。
“臣妾给太后请安。”马贵人并未蹲跪,只是略略地屈了下膝盖。
“坐吧。”太后用杯盖掸了掸手中的茶杯,并未正眼去看马贵人。
待马贵人就坐后,太后冷眸扫了她一眼,沉声询问道:“你刚刚说的尽孝心,是何意啊?”
闻声,昭贵妃和悠贵人等人纷纷向马贵人看去。马贵人勾起笑意,娇声道:“太后有所不知,悠贵人素来爱吃葡萄,皇上便命人从西域将新鲜的葡萄运到紫禁城,足有当年玄宗为杨贵妃千里寻荔枝之意。悠妹妹心善,将这葡萄分给了六宫的各位姐妹,不知太后有没有尝尝这冬日的葡萄与以往有何不同?”
“哦?”太后看向悠贵人,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哀家并未收到什么葡萄,也未曾听闻悠贵人这等受宠之事。”
马贵人轻轻地笑了笑,更加嚣张了:“这就怪了,悠妹妹当年被封贵人还是多亏了太后举荐,如今妹妹怎么就忘了这恩典,有了好东西都不知道先呈上给太后呢。”
悠贵人看向马贵人的眼神充满了深沉,表面看起来沉着冷淡,但姣绒在她身后清晰地看到,悠贵人的手指已经攥紧了手绢。
空气很快凝固起来。姣绒睫毛微眨,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慢慢从紫檀木椅后绕了出来,当着满宫一众嫔妃的面向太后蹲跪下身,一身浅粉色铃兰花刺绣镶边的衬衣,虽不显眼,却很与她相衬。悠贵人看着姣绒这一举动愣了愣,却没有直接制止。
“回太后,我们小主正是因为无比珍重您,所以格外谨慎些。小主这几日让奴才们打听太后是否在用药膳,因为这葡萄若与药膳同食,会误了药膳的药效,奴才们愚笨,不敢直接同太后宫中的人询问,怕坏了小主好心准备的惊喜,这才迟迟没有打探出结果。正巧昨日贵妃娘娘晋封,小主就先让我们把葡萄送去给了贵妃娘娘,至于马贵人所说的分享给六宫各位妃嫔,实数谣传,并无此事。”姣绒条理清晰地一样解释道。
悠贵人看向姣绒的眼神深了几分,可很快对面马贵人就气急地拍向了椅子的扶手,气急败坏地向姣绒骂道:“你撒谎!你这贱婢昨日才进宫,现在却又说这几日在帮悠贵人打探太后的状况,欺下瞒上,实在该死!”
悠贵人抬眸瞧了马贵人一眼,清冷地说道:“延禧宫又不止她这一个当差的宫婢,再者说,姐姐连我宫中的婢女何时入宫都知道,却不知太后是否在用药膳,究竟是我忘了太后的恩典,还是姐姐缺了对太后的关心?”
“你!”马贵人的眼睛瞪大了几分,被悠贵人和姣绒合伙狡辩的这番情景气得不轻。
“行了,这里是哀家的慈仁宫,你们要争回宫争去,在这吵得哀家头疼!”太后脸色发黑,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她先是瞥了一眼悠贵人,之后冷下脸对马贵人说道:“哀家确实在用药膳,悠贵人心细,知道关心哀家的身体,你却只知道在其中挑唆,非要搅得后宫如此不安生才罢休!”
姣绒微微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垂下眼沉默着。太后愿意这样袒护悠贵人,想来悠贵人平日里也是为太后办了不少事的,这才有去与马贵人公然对立的底气。
马贵人见状失措地看向太后,忙辩道:“太后!臣妾没有!”
“够了!”太后一声喝下,眼尾带着狠色,“后宫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当哀家一点都不知道吗?你仗着身怀有孕胡搅蛮缠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宠你,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倘若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再出问题,哀家有的是法子治你的罪。”
“不会的太后!”马贵人对于孩子能否康健这个话题似乎已经成了应激反应,她焦急地反驳道:“臣妾腹中的皇子一定可以平安长大的!”
太后盘动着手中的佛珠,对此只是冷哼一声,十分不屑:“你肚子里的龙胎还未满四月,你就敢说是皇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分福气。”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马贵人的心中,她顿时说不出话了,有些瘫软地靠回椅背上,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默默地垂下了眼。
“哀家说过很多次,你们身为皇上的妃嫔,最大的责任就是为皇上生育子嗣,延续皇家的荣光。皇帝如今登基十三年,你们几乎未曾给他添上一儿半女,却天天都在互相争风吃醋,生祸惹事,都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太后面带愠色,显然对当今后宫的风气很是不满。
对此,一众嫔妃全部起了身,恭敬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随后,众人便一同出了慈仁宫,悠贵人带着姣绒在前面走着,马贵人却在一旁扶着白葵的手加快了脚步,拦到了两人身前。
悠贵人见状一顿,对着马贵人挑了下眉:“姐姐又有何事?”
马贵人没有直接去回应悠贵人,她先是看向了姣绒,不怀好意地哼笑道:“也不怪你让这小贱人贴身伺候,毕竟你跟她说到底都是一样的,讨人嫌惹人厌。”
悠贵人轻微侧身瞥了姣绒一眼,接着冷冷地轻笑了一下:“姣绒聪明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