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东宫,刚进后宅,就听见花园那里颇为喧嚷。凌茹馨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红玉忙派小丫头去探查。
过了会儿,小丫头折回:“回太子妃,胡良娣房内的彩心坏了规矩,胡良娣正教训她呢。”
凌茹馨越发不高兴:“她自己的丫头坏了事,自己屋子里教训就得了,大庭广众之下打骂,成何体统?”见小丫头支支吾吾的,她身边的红玉瞄了她一眼,接着眼睛一瞪:“有什么话不能对太子妃直说的?”
小丫头只好道:“听胡良娣训斥的话里头,这事,和崔廷尉还有些关系。因彩心曾在宅子里看到过崔廷尉几次,不知怎的,就念念不忘起来。才开始只放在心里头也就罢了,临到后来,总是想着要见一见崔廷尉,最近的这次,彩心她……”
“她怎么样?”红玉喝问。
小丫头涨红了脸:“她就、她就……直接和崔廷尉说了,不仅如此,因当时实则是避开人群的,彩心她没控制得住,就——就直接……”
红玉声音立刻大起来:“她都做了,搁你这儿说都说不出。还不是亲亲我我那点事儿,瞧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还有什么更出格的不成?也是胡良娣今儿个吃了什么猪油蒙心之类的东西,心糊涂了,脑子也就糊涂了,凭着崔廷尉在府中各署人等之间的地位,别说一个彩心,就是八个十个,难道还收不起?由得她在这儿指桑骂槐地数落?”
远远的,胡良娣早已得到消息,这会儿正走过来。
红玉的话,她一个字不落,全听进耳朵,先是同随行的陆良娣蹲身向凌茹馨行礼,接着又站在一边,撅着嘴表示不服。
凌茹馨看在眼里:“怎么,今时今日,便是我,你们也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胡良娣闷着声:“妾不过就是教训自己房里的丫头。”
“如果现在是我告诉你,身为本太子妃本着为太子招贤纳士从而重金求来的人才——崔震炎崔廷尉,若真看上了东宫里面任何一个丫头,本太子妃也好,甚至太子本人,都会毫不犹豫促成一桩美事,你会如何想?”
胡良娣顿时吵嚷起来:“太子妃,彩心是我娘家带来的人,除非太子亲口说了,否则,妾总是不能信服。”
陆良娣端是和她姐妹情深:“太子妃,妾觉得,胡良娣的心声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反了,你们都要造反了!”凌茹馨不断点指,竭力保持威严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发生颤抖。她回到自己的宅院,想了又想,吩咐红玉:“你去把太子请过来。”
红玉一改之前的嚣张,嗫嚅:“太子妃,这会儿,太子只怕已在承南院……”
“在承南院又怎么样?”凌茹馨原地炸裂,“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进了东宫,都在本太子妃之下,本太子妃才是主,其他人全是妾!”
然而,红玉前去承南苑后的结果毫无疑问,龙建瑛拒绝前来,并让红玉带话:“萱澄不愿将自己的贴身侍女嫁给崔震炎,那就随她去好了。东宫那么大,也不见得就只有崔震炎一个能顶上用场。”龙建瑛还说:“紫涵天真烂漫,那是谁都知道的,她一直和萱澄好,既然太子妃教训了萱澄,她忍不住说上一句两句,也当不得一件事,没必要非去惩罚。”
红玉转述完这些还没完,她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胡良娣和陆良娣,两位良娣已然猜到这种结果,一个说:“太子可同意太子妃,让我把娘家带来的丫头让给姓崔的?”一个则道:“太子也不认为,我们即便只是良娣,偶尔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再说上一说,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吧?”
红玉把这些也说了,说着说着,她当先气不过:“太子妃,你说说这两个人,是不是胆子太大啦?”
凌茹馨气炸了,可是,当她听到红玉这样问,手掌用力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后,没有发怒,反倒是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接着,两注眼泪跌落脸颊。
正月十五,阖宫欢庆。
建勋帝带着自己最喜欢的刘贵妃、陈婕妤出席家宴,但是最右首的尊位依然留给了庆盛夫人独孤云。
家宴上,龙建瑛、龙怀璋、龙炼琛三兄弟从未这样和睦,轮流为父皇以及庆盛夫人敬酒。这时候,龙建瑛和龙炼琛也顾不上拍刘贵妃和陈婕妤的马屁,只烘托得庆盛夫人整一个好像家宴上的女主人。
刘贵妃饮了一杯,意兴阑珊丢下杯子。
陈婕妤也叹着气:“今儿的这道酒糟鹅掌,就是少了点平日里的风味。”
建勋帝也没忽略她们两个,忙让阿清将自己面前的一道果子珍品和另一道风腌雪兔肉分别给她们送过去。
刘贵妃吃了一口刚从琼岛送来的“香水金”,少不得浮起笑意:“多谢皇上。”
陈婕妤看她服软,也跟着谢恩。
建勋帝笑着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你的我的,多了少了,和和气气才是好嘛。”
龙家三兄弟马上站起来:“谨遵父皇教诲。”
凌茹馨、南宫无尘和张玉涟也跟着一边行礼,一边原样说了一遍。
龙建瑛这一席的对面,龙怀璋坐下来后夹了一块水晶肴肉给南宫无尘:“小妹,最近你多为家里面操劳了,多吃点,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