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建瑛喝了几杯,探过身,握住赫南昭霞的手:“公主,今天这宴,你还满意吗?”
赫南昭霞一皱眉头,但是,当着龙怀璋的面,她还是飞快绽开笑容:“太子是熙朝除了皇上之外最了不起的人,能得你垂青,怎么能不满意呢?”
龙建瑛一听,“哈哈”大笑:“说得没错。本太子就希望你能这样想。”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说:“今天当着所有人,给公主下一个保证,只要是本太子这辈子可以给你的,一定殚精竭虑,绝不吝啬!”语声突然又一下子温柔起来,“只要公主常常这样开心地笑!”
赫南昭霞强压着不耐烦,流露出深情,和他四目相对。
龙怀璋吃着菜,不知不觉放下筷子。
太子另一边,太子妃凌茹馨默默举杯,一口酒刚入喉,又猛地呛出来。
红玉忙娶手帕为她擦拭,翠香则轻轻轻拍她的后背。
凌茹馨站起来:“对不起,我要去换件衣服。”埋头匆匆而去。
龙炼琛一看,急忙站起来:“大哥,公主,轮到我来敬你们了。我祝你们岁岁有今日。今天喝的是家宴的酒,来日和赫南可汗联姻,公主正式嫁入我熙朝,我再备美酒,为你们好生祝贺!”
龙至拍拍手,一众歌舞姬鱼贯而入。
音乐声起,歌舞姬翩翩起舞。
稍候,太子妃换了衣裳,复又回来。
酒宴一直进行到亥时,龙建瑛喝得酩酊大醉,被龙炼琛扶回后宅。赫南昭霞代凌茹馨送龙怀璋和南宫无尘,行至东宫门口,她木着脸道:“再见!”
龙怀璋酒也喝了不少,拱拱手,一言不发,回身上车。
这一夜,他不停梦呓,一会儿说:“我不想再做这个傅悦上将,不要再做这个了不起的二公子……”一会儿又自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间或叫着“雪儿”,偶尔还会说几声“公主”。
南宫无尘衣不解带,守在旁边给他用热毛巾敷额,龙怀璋叫着口渴,她便马上端来一杯凉到刚刚好的温水。
直到第二天,龙怀璋的酒劲才下去。人稳了,一觉睡到天明。
南宫无尘听到有人叫:“小妹!”忙惊醒:“二哥,你又要什么了吗?”
龙怀璋支起身子,摸摸她憔悴的面庞:“我昨天喝多了,连累你辛苦一夜。”
南宫无尘笑了:“我是你的妻子,就该照顾好你,哪有什么辛苦?”快速端来漱口茶,春兰跟着捧来热水和面巾。龙怀璋漱口、洗脸,然后才喝了一碗温热的鸡汤。
热乎乎的鸡汤下肚,醉酒的不适顿时好了很多。
“现在什么时辰?”
“卯时还差两刻。”
龙怀璋连忙下床,南宫无尘为他将衣服拿过来,服侍他穿戴。
吃了早饭,龙怀璋从流汐苑出来。路过朝斓苑,突然看见朝斓苑院门那儿人影一闪。
“雪儿?”
他连忙追过去。
杨霁雪背对他,快步往花障后面跑。
龙怀璋略加思忖,绕过旁面,最后在花障的尽头把她堵住。
“雪儿。”
杨霁雪一惊,迅速又把脸别过去。她的眼睛又红又肿,龙怀璋连忙问:“怎么啦?为什么哭呢?”
杨霁雪假装若无其事:“哪里哭了,没有哭。”
“你骗我。”龙怀璋拉得她正对自己,“看看你的眼睛,都肿这样了。”顿了顿,问,“你都听说了?”
杨霁雪这才凝目于他,点点头。眼泪又流下来,她不住哽咽:“都是我不好,让你被太子和信王那般挤兑。他们本来就连成一线,虎视眈眈,如今,还被他们拉拢到昭霞公主,把原本应该支持你的北汗力量变成了他们的,这日后,该怎么办?”
这个担忧,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担忧。龙怀璋也在心里深埋了很久。
“雪儿,我觉得任何事情最终都会有解决办法。”
“鱼死网破吗?”
“不一定非是这样吧!”
“自打你们起义,一路走来,你功劳太大,即便是父皇,也对你深深忌惮。派皇叔首征莫黑塔便是证明,后来封你这‘傅悦上将’,左不过还是必须依仗你再次领兵。所谓荣耀越大,危机越甚,就算你此刻辞了各路官职,父皇容得下你,太子和信王也绝对容不下你。”
杨霁雪想到一开始自己的初衷,只是要改变他被斩首朝和门这件事情,没想到事情慢慢演变,龙家三兄弟的争斗还是没法避免。
“怀璋!”她强忍心痛,“无论如何,我绝不能看着你在这样的事情中再受挫败。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躲不过去!”
龙怀璋心潮也在起起伏伏,看着面前自己最喜欢的她,叹了一声,轻轻搂进怀:“还是那句话,有你此生足矣,雪儿!”
为她擦去眼泪,他拉起她的手:“送我出门好吗?”
“嗯。”杨霁雪答应。
龙怀璋笑了:“别哭了,笑一个给我看看。”
杨霁雪眼泪汪汪,还是依照他的要求绽出一个笑来。
龙怀璋和她手挽手走到天井,杨霁雪挥挥手:“办完事早点回来。”
回去之后,不觉又在游廊上出神,身后脚步声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