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的采春坊。
静儿非常奇怪,问打扮成富家小姐的杨霁雪:“你怎么这么确定,昭霞公主一定会在这儿呢?我看这儿人色复杂,并不像一国公主可能逗留的地方呀。”
说着话,她们进了最为著名的藏音阁。
老板是女的,叫凌筠,轻轻走来,窈窕身姿如风摆荷叶,绰约灵动言语不足形容。见到杨霁雪,她那双迷离的眼眸突然睁大,旋即又恢复热烈的笑:“杨小姐,好久不见你来了。”
杨霁雪微微惊讶:“我们只见过一次吧,你还能记得我?”
“你这样的人儿,便是匆匆一瞥,毕生也很难忘的。”凌筠说着,将她们带到包间。“这儿位置很幽静,看外面却非常清楚。今天有新到的洛斯舞团,待会儿出来演出,不看可惜呢。”
洛斯,在大煕国的东南海上,国家很小,但是女人美男人帅,又非常崇尚音乐舞蹈,加上盛产宝石、香料,舞姬出来,都装扮得布灵布灵,舞动之间,异香袅袅。大厅里观看的人非常多,谈笑风生,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静儿探头瞧瞧,拍着心口回来道:“幸亏老板给我们带这里坐着,和那些人一起挤在下面,真是吵也要被吵死了。”
门框被轻轻敲响,杨霁雪说:“请进。”
凌筠端着一个水晶盘,装着一整晶莹剔透的葡萄,撩珠帘进来。
“这边观舞,感觉如何呀?”
杨霁雪说:“好,瞧得清楚,还不受不相干的人打扰。”
“小姐若是再多呆两日,三日后,还有一船东阳国的舞姬过来,听东阳的尺八,看东阳的舞,于今天的场面,又大不相同。”
“我知道东阳舞,确实偏幽静,不同洛斯。”
“那我马上去给小姐安排住处?”
“好。”
凌筠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折返,满面春风,邀请杨霁雪主仆去后花园。静儿绝没想到,这儿的后宅屋宇连绵、巷道穿插,规模之大,竟不下于傅悦府。
“我的天哪,你们把院子造得这么大,官府都不管的吗?”
凌筠掩嘴一笑:“就是官府批准了,我才敢造的呀。”
杨霁雪边看经过的亭台楼榭、假山池沼,边为静儿解释:“私邸建造,需依法制,这儿确实商营。我父皇在时,已经提倡要多发展各行业,诸如藏音阁这样的,要地给地,要建材给建材。”说到这里,她问凌筠,“藏音阁一年收入多少?”
“毛利总要有十几万辆。”
“这就很多了。整个采春坊,规模类似的还有四家,光是你们五家,一年上缴税银就该够加固恒水河堤,再让河南旱灾地方的人吃稠粥吃满一整年。”
凌筠驻足:“看来,小姐并不是普通人。”
杨霁雪信口拈来,不妨被听出破绽,连忙说:“我随便说说而已。”
“大煕皇帝正当壮年,已经不在的皇帝,年龄是小姐父亲的,只有顺帝而已。你是旧周的公主?”
杨霁雪不由一慌。
凌筠不禁笑了:“我在这儿扎根,第一笔银子就来自于官府的放贷,当时利息不高,只有两分,比之民间银号,良心了不少。我就用这银子修了舞坊,亲自上台,跳‘山鬼’,吸引了乾都城里各大贵族前来捧场,尔后,藏音阁才慢慢壮大,最终成为现在这样。算起来,顺帝是我的恩人。”
静儿急忙说:“真是这样,公主姐姐在你这里,你可要好好对她才是。”
“自然。”凌筠推开一排精舍正中一间。杨霁雪走进去一看,摆设雅致,四壁悬挂字画,皆出自名人雅士之手。
“这是李莲纯的山水?”杨霁雪仔细看了几副,然后指着一幅,“这个大才子曾经三拒我父皇邀请,他的字画名满天下,你竟然也能收藏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顺帝要召李莲纯,李莲纯大胆不去,但我这藏音阁让他来,他可一准会到呢。”
静儿不由嗤鼻:“原来大才子,骨子里面是个好色鬼。”
杨霁雪问凌筠:“最近,可有没有非同一般的客人,也到你这儿来?藏音阁没有的话,丽春堂、簪花轩、水心苑那边呢?”
凌筠为她们主仆各沏了一杯茶:“来来往往的里面,很多都各带背景,不知道公主说的是哪一类。”
“呃,”杨霁雪思忖片刻,“和我一样,也是女的。噢,不!”想想赫南昭霞的性子,又改口,“也未必。这个妹妹是北汗人,性格十分豪爽,女扮男装也说不定。”
“既是北汗人,我可代你去颂雪斋去看看。”
“颂雪斋?和你这儿很不一样吗?”
“她们那儿北方的舞姬多,其中就有跳北汗舞的。后宅和我们一样,占地很大,装修风格也偏北方,还有圆顶帐房式样的。”
“噢,”杨霁雪仔细想想,深以为然,“昭霞公主心情不好,想要回家,又舍不得离去,自然要去那种地方,才能找到安慰。”双手一拍,“不用你多走一趟了,这会儿,就烦请你引荐,我现在就去颂雪斋。”
东宫,崔震焱也带来了花道婆通过“泛知”查来的昭霞公主的下落。
龙建瑛一听,马上跳起来:“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