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姨娘,炼琛就是这么孩子气。”
她陪着庆盛夫人去前殿,龙炼琛却根本不打算理睬她,只捧了一盒糕点,献宝一样递给庆盛夫人:“姨娘,知道你喜欢吃南方的绿豆糕,刚刚三表哥刚下了一座城池,里面就有一家作坊,做这个东西最地道,我飞鸽送信去,三表哥即刻派快马送来这么一大盒。”
庆盛夫人皱眉道:“劳师动众的,这可不太好。”架不住这个三郎每次来都扭股糖一样缠着,也只好领了他的心意,“好好好,我知道这是你的孝心,总好了吧。”
龙炼琛突然摸了摸头,“哎呀”叫。
庆盛夫人忙问:“这是怎么啦?”
“日头挺大了,大约受了热了。”龙炼琛摇着庆盛夫人的手,“姨娘,借你寝宫让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头不晕了,马上就走。”
庆盛夫人拿他没办法:“行行行,让芳红带你过去。”
张玉涟跟着道:“我也去瞅瞅,顺带照顾你。”
到了寝宫,芳红伺候龙炼琛洗脸,退下去后,张玉涟走上来:“把外面衣服脱了吧。”
龙炼琛一脸嫌弃:“我说来睡觉,你跟过来干什么?”
张玉涟顿时很委屈:“我是你的王妃,你说我跟过来干什么?”
龙炼琛瞪了她一眼,甩手往外走。
张玉涟把他拉住:“你别走。”
“想要找打,晚上回去我慢慢赏你。”
张玉涟吓得缩了手,可心里委屈,又很不服:“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今天杨霁雪也到这宫里头来了,你想偷偷去会她,是也不是?”
龙炼琛一听,笑了:“是又怎么样?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并警告她,“若你吵了嚷了,把姨娘叫过来,我顶多被说两句,但是你,还有你家人日后的日子,你掂量掂量!”
张玉涟不敢再说,只能眼睁睁看他从后廊绕去花园,气得连连跺脚。
杨霁雪不与命妇们一起,单独坐在御花园一隅的水榭中。河面上风吹过来,很柔和。不远的岸边,柳树的绿色都已浓起来。
静儿去摘桃花,对岸的花开得不太完整,她就又去远处。
杨霁雪在水榭里盯着,良久,自顾自哀叹一声。
旁边有人说:“这么好的地方,这么美的风景,这么美的你,为什么要叹气呢?”
杨霁雪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你?”
龙炼琛自顾在她旁边坐下:“我知道今天姨娘也请了你,难得的机会,我自然要进宫里来看一看。”一把将她的手捉住,“雪儿,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有多么朝思暮想。”
慌得杨霁雪忙将手抽回来,又远远站开:“这儿可是宫里,别搞得大家都看到了,听到了,你我都不好做人。”
“我不怕!”龙炼琛大剌剌一挥手,“大家都看到了,听到了,才好。这样,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是二哥横刀夺爱,抢了我的心头爱,才让我娶你不成。”
“炼琛!”杨霁雪真不晓得怎么和他说才好。
龙炼琛耳朵一热:“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杨霁雪悄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转过脸,正色道:“你要想多说会儿,就好好坐着。不然,我现在就走。”
“行!行行!”龙炼琛多看她一会儿都好,“只要你肯听我说,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等杨霁雪面带警惕坐在对面,他才又说:“最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你不开心什么,我也知道。说起来,雪儿,我一直都觉得,一开始你就应该嫁给我。嫁给我,我断不会为了其他任何人让你伤心。”
杨霁雪听在耳中,嗤之以鼻。
“你不要看我没有二哥体贴、温柔似的,论及‘痴情’二字,我们兄弟三人中,我论第二,没人能做第一。”
“你的府中,何时没有妻妾成群了呢?”
“那都是因为我没有得到我爱的人,我心里太空虚了。”
杨霁雪上一世和他生活了不少日子,并不觉得自己事实上不了解他。做他的信王妃,每一次和他的接触,记忆都太深刻:永远带着侵略,她此次几乎被撕扯到破碎。
她凝神思忖,微微侧头,美丽的侧颜完美无缺,让龙炼琛止不住沉醉。
察觉到粗重的呼吸突然近在咫尺,杨霁雪慌忙转头。龙炼琛眼睛里放射的渴求,杨霁雪又惊又怒,躲闪着站起来:“我有点受风,不舒服,先走了!”
静儿摘到了一枝很大的桃花,奔跑着过来。看见龙炼琛从水榭里出来,也吓坏了,忙问:“公主姐姐,那个魔头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是皇宫,能怎么样?”
终于等到栖梧宫的宴散了,她才跟随南宫无尘回傅悦府。
晚上,龙怀璋宿在流汐苑。而杨霁雪从未这么失落,倚门而立,一直等到凌晨。
快天亮时,她才昏昏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觉得喉咙特别干,叫:“静儿。”这才发现,原来昨天真受了风,加上晚上又站一夜,生病了。
静儿说:“我看要告诉上将,得让他晓得:不是只有那个昭霞公主才需要他关心。”
杨霁雪喝了一碗药,咳嗽两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