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霁雪无法和别人解释这时空发生混乱的情况,只依稀明白一点:如果这一世的她不能好好活着,那么她的灵魂是不是还会穿越回上一世去?
做龙炼琛的皇后?
就算在这里委身为龙怀璋的妾,她也不愿意!
闭门思过,意味着错过庆盛夫人的生日宴。
错过庆盛夫人的生日宴,她在楚王府里的地位也就昭然若揭。
这都是此时此刻的她心知肚明的。
近乎王妃的礼制迎娶过门的她,到底和真正的楚王妃有天渊之别。当真硬要出席,就算南宫无尘一如既往胸襟广阔,还能凭借南宫家人的强大气场压得住,楚王府上下总会心里膈应,且会被太子府、信王府的女眷们耻笑。
她在屋子里抄《养成经》,深夜,才听见不远处游廊那边传来女子聊天的声音。
向来端着架子的魏锦璇一反常态,“叽叽咯咯”的声音显得尤为兴奋:“姐姐,今天的场面还真是不得了。也亏得是你,不亏南宫家的人,大场面见得多了,才可以操办得如此周全。怨不得庆盛夫人连着夸你,简直把太子妃和信王妃全都忽略了呢。”
南宫无尘的声音乐呵呵的:“这话说的,过了。太子妃尊贵,哪能事事躬亲?也不过就是边边角角的那些,我代替她多操持着些罢了。”
“啊呀,姐姐,”魏锦璇的声音尽然有些谄媚:“太子妃尊贵,你可是楚王妃,京畿重地,我们王爷的威望有多高,世人皆知,谁有那个底气小瞧你去?”
南宫无尘的声音略带严肃:“锦璇,太子就是太子,王爷再怎么样,都在太子之下。同理,我们和太子妃比,我们是萤火,太子妃才是明月。你刚才那些话在这里说过就算了,以后可万万不能再提。”
杨霁雪倚门而立,静儿站在她旁边,轻声嘀咕:“这个王妃,真是虚假得要命。”
杨霁雪瞥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说她是个思虑周详,事事都能做得很好的人呢?”
静儿撇嘴:“我便是瞧不惯她那种和每个人都能聊得来的样子,公主姐姐你想啊,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很多种性格呢?便是只有一种性格,却能和各种各样的人相处,那嘴里说的话、手上做的事才不会出自真心,必定全是假的。”
“但是,”杨霁雪内心一声叹息,转脸却浮起笑容,“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被这个世界戕害。”
是夜,杨霁雪躺在床上。看着素色鲛绡上盛开着的一朵朵金色的菊花,仿若龙怀璋又回到身边。上一世惨痛的教训让她认识到:任性的人生颇多风雨,倒是委曲求全的世界,还有值得回味的美好。而这一世的静儿便不懂了,她根本看不上的南宫无尘的虚以委蛇,恰恰才是尘世中人得以顺利沉浮的真本事!
梦境又来了,耳朵里全是乱糟糟的声音,龙炼琛还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哭:“雪儿、雪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真心只想对你好,从来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哪怕一个手指头。”
杨霁雪努力挑动嘴角,想要给他一个冷笑。
龙炼琛突然又咬牙切齿说:“都是龙怀璋!都是龙怀璋!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里面捣乱,让你不能安心在我身边,让你不甘不愿做我的王妃。现在,他已经死了,还要在里面作梗。”声音蓦地拔高,“龙达、龙达!给我去找和尚,道士也行,不管什么门派,只要道行。我要把龙怀璋挫骨扬灰,即便有灵魂,也要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超生!”
杨霁雪眼角顿时流出眼泪。“不要、不要!”她在心里狂喊,“不要再伤害怀璋,不要再伤害他!我愿意下地狱,让我怎么样我都愿意,不要伤害怀璋!”
悲恸笼罩住整个世界,杨霁雪满脸是泪,蓦然醒来。
她猛地坐起来,过了会儿又掀了被子,披上一件外挂,又趿着一双软底的绣花鞋直奔出去。
敲开流汐苑的院门,她一头撞进正屋内堂。
南宫无尘刚刚也披起外挂,看她脸色雪白,嘴唇都失了血色,很是惊讶:“这是怎么啦?怀璋不在,你做噩梦了吗?”命令春兰:“快去给公主端一杯养神茶来。”
春兰酣梦中被吵起来,满心不乐意。
南宫无尘怒视:“越发没规矩了,竟没听见我说话吗?”
春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懒道:“是,王妃。”
南宫无尘转过脸,这才问:“雪儿,怀璋不在,有什么觉得害怕、不安心的事情,你尽管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怀璋有危险。”
“你说什么?”
“我是说,怀璋有危险!”杨霁雪急急忙忙说了句:“信王他现在——”突然想到什么,蓦地住口。
南宫无尘果然很疑惑:“信王又怎么啦?他现在和王爷都在前线,兄弟齐心要攻打洛城,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有危险呢?”
杨霁雪结舌:“我……我那个,我——”一言两语说不出龙怀璋和龙炼琛之间的仇怨,只得语调一低,“我想怀璋了。”
南宫无尘脸上飞快掠过一层惊愕。杨霁雪低着头,并没有看她。她想了想,离杨霁雪更近些,语气更加柔和道:“雪儿,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些不快,锦璇、佑薇她们都有点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