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很是奇怪,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公主姐姐,你不是刚过完十五岁生日吗?今年你正是及笄之年,稍后,皇上就可以为你选驸马啦。”
“选驸马”这个词听起来叫人怪害羞的,杨霁雪轻捶了静儿好几下,静儿连连讨饶,她才停下来沉思:十五岁?我这是又回到四年前了?四年前,我确实还是大周皇帝——也就是我的父皇——十分宠爱的揽月公主。而这一年,应该发生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这会儿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还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扑通”,一只大鸟掉落在队伍当中。卫兵纷纷叫嚷起来:“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静儿撩开纱幔:“发生了什么事。”
近侍官将一只中箭的大鹰给她看。
静儿把箭拔下来,拿给杨霁雪:“公主姐姐,有一只鹰被射落,这是射它的箭。”
杨霁雪连忙把箭拿过来。
箭杆无比熟悉,箭尾处,正刻着让她魂牵梦萦的那个名字:龙怀璋!
静儿只顾感叹:“真了不起,一箭贯穿飞鸟的喉咙。公主姐姐,也不知道这射箭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气盛又好高骛远。”杨霁雪随口说出当初说过一遍的话,接着露出无比欢欣的笑容。
静儿有些发呆:“箭上刻着名字,所以公主认识箭的主人?”
杨霁雪抬起眼睛:“可以说是这样,不过,从现在来说,我还不认得他。”
静儿不禁疑惑得抓耳挠腮。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一位少年男子率领家人到达近前。卫兵们连忙拦住他们,头领大喝:“大胆!什么人竟敢冲撞皇家辔驾?”
少年男子从马上跳下来,气定神闲:“我只是来找我的猎物,我射落一只鹰,你们看到没有?”
卫兵们挺枪呼喝:“快走、快走,不然以闯驾的罪名拿你。”
“我只是要拿我的猎物而已。”
卫兵想要拿人,少年男子双臂一伸,推拉之间,孔武有力的卫兵们纷纷踉跄后退,还有人当场摔倒。
杨霁雪目光透过纱幔,朦朦胧胧之中,她盯着这个少年男子的身影完全出了神。静儿在旁边轻叫:“公主姐姐,公主姐姐。”她蓦然醒悟,连忙对静儿说:“快让他们住手。”
静儿这才跳下车,杨霁雪又轻声说:“让那个人过来。”静儿抿嘴一乐,转头大声喊:“统统住手,全部住手。”走到少年男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捂嘴一笑。
身后车子上的纱幔轻轻浮动,静儿回头瞧瞧,又对少年男子说:“这位公子,我家公主唤你过去。”
少年男子漆黑的剑眉一挑:“她‘唤’我过去?”
静儿马上改口:“‘请’你过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少年男子这才应允。
静儿一边走一边说:“公主姐姐说你说得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少年男子不由奇怪:“你家公主竟然认得我?”
“就是因为不认得,却又说得准,才令人佩服啊。”说着话,他们到了车前,静儿又近前两步:“启禀公主,就是这个人,想要他射落的鹰。”
纱幔迷蒙,杨霁雪心中涌起一阵炙热的洪流。
“鹰是从天空落下来的,许是旁人所射,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你射的呢?”
同样的场景,对同样的人,说同样的话,却是如此难得的契机。杨霁雪依然一副昔日的刁蛮,心里忍不住激动,眼眶一热,眼泪竟涌出来。
“在下龙怀璋,箭上刻着我的名字。”因见公主不信,少年男子龙怀璋又说:“我射飞禽有一个特点,就是一箭穿喉。”
杨霁雪想也不想,熟练应道:“年少气盛、刻意炫耀技能之人都会这样吧。”
龙怀璋笑了:“一只飞禽展翅飞翔,会有可射之处甚多——这是外行人才有的想法。而一个有把握的猎人,就是要射猎物的咽喉,这样,才能使猎物免于受伤的痛苦。”
“你做什么事都这么有把握吗?”
“没错。”纱幔那边柔美而又婉转的嗓音,但是龙怀璋很不屑,“如果你的容貌和你的嗓音一样美的话,我就可以娶你做我的老婆。当然,”他旋即话锋一转,“这只是一个假设!因为据我所知,皇室公主当中并没有一个人称得上‘美人’。”
杨霁雪顿时控制不住,又生气起来:“放肆!你可知你这样说话,我能以‘大不敬’把你抓起来?”握着箭的手用力一扬:“起驾!”车架刚起,她就又舍不得起来,双手握住纱幔往两边一分。
纵然已不是初遇,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于那张年少英俊的脸——这个叫龙怀璋的少年朗月一样明净的脸上,剑眉如墨,眼若星辰,乌黑的头发结成了发髻,即便只穿着狩猎时的服装,也不减玉质翩翩的风姿。
上一世的她长居深宫,来来回回看到最多就是些宦官,一下子就被吸引住。如今重来一次,这样一个英伟俊朗的男子,还是轻而易举俘获住她那颗早就布满沧桑的心。
她不由自主害羞起来,“砰砰”乱跳的心却又瞬间被欢喜占满。
他的脸上,自然还是上一世出现过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