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空闲下来,迟盈才发觉她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太过平淡。
平淡到每日除了逗逗猫儿,竟再没旁的。
两只猫抱回来第二日迟盈也给起了名儿,两只皆是通体雪白,名儿倒也好取。
公的唤它尺玉,另一只母的便唤寸雪。
如今日头还凉的厉害,迟盈忙活了整整两晚,同殿里丫鬟拿着棉絮棉布做了两个圆鼓鼓的猫儿窝。
还手巧的给两个猫儿窝拿花布围了一圈花边,瞧着像是两朵向日葵。
尺玉寸雪也十分给迟盈面子,两只猫儿一钻进窝里头去,便能再里头窝着睡上一整日。
日头这般过着,东宫去陪都的事儿被别的政务耽搁下来没了后文,迟盈也哪儿都不去,日日抱着猫儿满永宁殿的玩。
这般一玩闹,身子骨竟然都强健了几分。
这日她午睡醒来后便听外间宫人窃窃私语,依稀听到谁落了马。
迟盈连忙招人过来一问,才得知原来是出了大事儿。
“乐山公主在西郊跑马,怎知公主竟摔下了马......”
迟盈一听,手止不住的一颤,手中握着的茶水顿时洒了她一手袖,迟盈都浑然不觉。
直到江碧瞧见了她被茶水染湿的袖口,连忙跑过来拿着帕子替她擦拭。
“太子妃可曾烫到?快些拿烫伤药来......”
贵人便是磕破一点儿皮,说不准也要拿着宫人责罚,怪宫人照看不周的。
迟盈却没有这等苛刻下人的习惯,且本也是她自己的过错,迟盈瞧着宫人为了这等小事惊慌成一片,连忙摆手道:“没事,是我不小心洒了,茶水早就不烫了。”
迟盈眼皮跳的厉害,乐山公主坠马?
这事儿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迟盈猛地想起,太子说的叫乐山给她赔罪,这几日也不见乐山登门来,莫不是他说的赔罪是这么个意思......
迟盈只觉一阵胆寒。
却也很快否认,乐山是他亲妹妹,应是自己想多了。
太子再是疯癫的人,也不至于如此......
更不至于为了她如此。
白竹见迟盈面色难看,端来一盏温热的羊乳酒酿,替她揭了盖子递到迟盈面前小几上。
“太子妃饮一杯暖暖身子,昨日才去了小日子,如今可要补起来。”
迟盈身子寒凉,每每来过小日子总要疼上几日,偏偏来时又不敢补着,小日子一走,便得立刻补起来。
可她如今哪里有心情吃喝?
她推开瓷碗,蹙眉询问起:“何时的事儿?公主身子如何了?”
宫人回答:“昨日傍晚的事儿,公主府昨日去了许多太医,说是伤了腿,其他的奴婢们也不知。”
迟盈心头一颗石头高高挂起,第二日打听到宫里的徐贵妃去了公主府探病,便是连其王妃都随着去了,便知自己这个太子妃是乐山正儿八经的皇嫂,无论心里如何,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如何也要跑一趟的。
乐山公主府——
身为徐贵妃膝下唯二的公主,南康公主十四岁便被当今圣上下降给了外地诸侯,如今匆匆六七年,也不得入京一趟。
许是帝王于心不忍,对这个南康公主的同母胞姐乐山公主便多了几分慈爱。
在京中一众公主长公主中,乐山公主府占地颇大,四处雕梁画栋,精妙绝伦,奢华无比。
迟盈带着侍女穿过一片楼阁长廊,入公主寝室内时,便听见秦王妃斥责太医的尖锐声儿。
“你们倒是说话,一个个都在推脱,公主这腿究竟怎么治?什么个章程?何时能好?”
几位太医互相看了几眼,为首的医正拱手回道:“回王妃的话,公主这腿伤情严重,具体情况还要请几位擅长正骨的太医仔细商讨着,至于这日后能不能恢复如初,这便难说了......”
谁都不敢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