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妈是迟盈的乳母,昨日随着迟盈一道入了东宫,太子妃乳母,与一般奴婢地位自然不同,东宫上下都待曹妈妈客气的很,连住所也是一间宽敞单独的耳室。
而江碧白竹则是二人共住一间,比起曹妈妈的差了些,却也是舒坦的。
听到她们都在身边,迟盈心绪和缓了些,江碧白竹忍不住趁着女官离得远的时候问迟盈:“太子妃,昨夜可还好?”
迟盈含糊的点点头,心想总算熬过去了,说这些不好的出来也只能叫丫鬟们跟着担心。
可又如何能瞒得过二人?
主子肌肤生来便是如凝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如今她二人却早早瞧见主子腰间腿弯处许多红痕,还有手腕处一圈红肿,叫人害怕。
如今是新伤,只怕过两日便要泛着青紫了。
各个皆是心疼不已,心里推测着太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暴戾,连新婚的娘子都能折磨成这般。
她家主子本就体弱,东宫难道就不知怜惜些......
江碧忍不住红了眼眶,拿着沾湿水的帕子轻柔擦拭迟盈脖颈间的红痕。
迟盈疼的缩了一下,想到昨夜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被人盖着眼睛压着腕子,不准她挣扎的屈辱过程,便觉得委屈至极。
偏偏还要笑着安慰侍女:“不碍事的。”
天知晓,她都要委屈哭了,为何老天要叫她与太子扯上关系?这种磨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若非昨夜她最后强硬的反对,是不是连歇息都不能了?
日后该如何是好......
迟盈想着想着,忽的就生出了疲惫的心,沐浴许久也不肯出来,她恨不得就一辈子待在这处浴池里。
白竹连忙安慰她,以为她是担忧自己的那些伤口不敢出来,道:“奴婢去药房拿些活血化瘀的药,太子妃先用着,保准没两日就消了去,如何也看不见了。”
都来安慰她,迟盈还是固执的待在池底,闷闷的不吭声。
到最后还是听见太子在净室外边问话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她.......
听着脚步声,像是停在了净室门前。迟盈这才爬了起来。
由着侍女匆匆为她套上素纱单衣,罩上朱红金罗蹙鸾大袖襦裙,腰间系上掺金珠穗子宫绦,再走出外室梳头盘发。
..
迟盈慢慢掀起金丝帘,太子所在的大殿中带着几分萧瑟冷意,好在她穿的厚实方能抵抗一二。
转过屏风,便见太子背手静立于殿中。
萧寰缓缓回身,迟盈只觉惊鸿一瞥。
殿宇深阔,外间日头高起,满殿彻亮。
太子一袭绯红圆领常服,宽肩窄腰,背脊挺拔紧绷,与迟盈初见他时一般模样。
绯红大袖穿在他身上,飘逸俊朗,衬的他面如冠玉,一双深眸似是含情,实乃天人之姿。
饶是迟盈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若不论秉性,单以容貌来论,大魏恐怕再难寻得其他能与之媲美的俊朗男子来。
谁在他面前,都得自惭形秽。
迟盈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子时,便是被他这副出尘容貌乱了心神。
那日她还真诚的心下欢喜过,连孟妙音打探起太子,她也没来由的心下厌恶.......
而如今......
她早不是去年那个年轻的心思单纯懵懂的小娘子,会因为太子一句假模假样的温润,激动欢愉上好几日。
迟盈只淡淡瞧了一眼他,便低头含糊的行了个礼。
低声问他:“今日殿下与妾可要去宫中请安?”
萧寰眼眸深沉,从她面上淡淡划过,不带有一丝情意。
见她昨夜披散满床的长发,如今全部盘起梳做了高髻,戴上了诸多珠钗步摇。
面上又带着那副敬畏端庄,甚至有些冷漠,与昨夜含泪撒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忆起昨夜的耳鬓厮磨,萧寰淡淡收回视线,薄唇微抿,落座往交椅上。
他再不看她,只是语气难得的温和:“无需,先用膳罢。”
黑漆四方长桌上摆满了华丽牙盘,盛着各式膳食。
迟盈走至萧寰对边,离他最远的对面落座。
萧寰执牙箸的手停了须臾,面上隐隐泛起了寒意。
迟盈却没瞧见这份寒意,直到宫娥上前为迟盈摆上碗碟,布菜。
宫里的规矩,不能贵人亲自动手,连吃菜也得由着宫人来。
宫人夹什么,贵人便吃什么。
不过宫人也都依着规矩,每道菜只夹浅浅一筷子,不至于叫人吃厌恶了去。
迟盈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因此见给她布菜的宫人给她夹了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也强忍着厌恶草草咽下去。
一顿饭,迟盈脸上都生出了一片苦涩。
她用完膳才抬眸望着萧寰,再次小声问他:“那殿下何时去宫中请安?今日不去请安会不会不妥?”
迟盈知晓,既然嫁入了东宫,往宫中请安必不可少。
且旁人家新妇都是新婚头一日拜见舅姑的,难不成宫里不这般?
迟盈才不信。
依着太子的脾性,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