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迟想要什么,请不动别人,只能自己想办法。
说来也巧,先前三喜给宋司谨准备的清凉衣服,都塞在衣柜角落里没扔,宋司谨全都给了兰迟。
两人身形相仿,穿上也合适。
与他之前仙气飘飘的风格不同,这些衣服不是鲜嫩的黄绿色,就是艳俗的红粉色,穿上去是好看,但莫名有点奇怪。
兰迟皱着眉看镜子里的自己,很想把衣服扯下来。
宋司谨给他捧着镜子,眼睛亮晶晶:“你真好看。”
于是兰迟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勾了勾唇角,明明有点开心,嘴里却嫌弃道:“就你这眼光以后别再自己买衣服了。”
宋司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说这些衣服不是自己买的。
黄昏将至,又到了兰迟惯例为段灵耀奏琴的时候。
换好衣服,兰迟抱着琴向外走去,宋司谨担心地送了他一段路。
进栖霞院前,兰迟脸色越来越白,他回头对宋司谨勉强笑了笑:“若我出了事,还请宋公子帮忙照顾小鹤。”
小鹤便是他的琴童,今年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原来兰迟并不像他先前表现得那般大胆,宋司谨点点头:“我会的。”
兰迟走进去后,宋司谨实在担心,便一直在院子外徘徊。
千万别有事——宋司谨坐在外头默默祈祷,因投胎转世一事,他相信世上有鬼神的存在,但因那么多凄苦世人都没鬼神相助,所以他想鬼神应当不太在意凡人……但还是向能想起来名号的鬼神祈祷了。
听到里头传来琴声,宋司谨松了口气,他蹲在墙角,拔了两根兰草的叶子,自娱自乐地编织起小灯笼。
灯笼快编完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块阴影笼罩在前头。
“宋公子,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赵孝帜,宋司谨有些意外:“我在等人。”
“谁?”
“兰迟公子。”
赵孝帜了然,替他打抱不平:“有婚约在身,还当着你的面与人勾勾搭搭,真是太过分了。”
宋司谨倒是巴不得段灵耀全身心投入别人的勾搭里彻底忘掉自己,就是他的良心有点过意不去,宋老爷和大壮也不允许。
“没什么,我不介意。”
两人客气了几句话,便无话可再说,因为有些话说出来很尴尬,还有些话已经知道答案没什么好再提的。
院内传出的琴音忽然停止,宋司谨一个激灵。
赵孝帜见他如此,便与他一同走到花窗后悄悄往里看了眼。一眼过去,宋司谨尴尬地移开视线,垫着脚尖准备往回走。
就在刚刚才,他看到正屋窗前,兰迟坐到段灵耀近前,端着一杯酒柔顺地向他递去。宋司谨想起兰迟的打算,看起来他进行的很顺利,直觉接下来的画面可能并不适合自己看,便准备回去了。
结果没走出几步,里面传来一声清晰的瓷杯碎裂声,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宋司谨心惊跳的厉害,忙回去偷看,正巧看到段灵耀的手下将兰迟拖出正屋推到地上。
难得穿上华服的清冷琴师被人如此轻贱,谁见了都要替他生气,更何况下一刻,辛夷便把他的琴一同丢了出来。
本来摔在地上,捂着脸握着拳羞耻难当,兰迟忽然起身向前扑去,为了接琴愣是又摔了一跤,漂亮却脆弱的衣服登时擦出大片破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想到今日尚未在段灵耀面前报到,宋司谨急忙跑进去,守在院子里的辛夷见到他就迎上来,宋司谨怕他阻拦忙问:“兰迟公子怎么了?”
“宋二公子来了啊,您请进,至于这位不打紧。”
辛夷笑眯眯地领着宋司谨上前,路过兰迟的时候,宋司谨没忍住,弯腰将他拉了起来。
兰迟抱着琴低着头,转了转脸避开他。
段灵耀从门内走出,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抱住宋司谨手臂说:“谨哥哥怎么现在才来!”
宋司谨手抬了又放,没敢挣开段灵耀,软着声音说:“嗯我……我听到里面有声音,这是怎么了吗?”
段灵耀举起自己有的右手,半是撒娇半是埋怨:“正要说呢,你看看我的手,都被打红啦!”
宋司谨/兰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