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舟见丐帮到了一位长老、两名舵主,来头颇为不小,向褚寒抱拳道:“褚长老,景某愿以性命担保,陈舵主并非这位姑娘所杀。这件事扑朔迷离,还须细细访查,晚辈也愿全力相帮。”那红面八袋舵主冷笑一声,道:“愿以性命担保?你跟这妖女果真交情不浅!”
景兰舟道:“敢问尊驾是丐帮哪一位舵主?”褚寒道:“这位是本帮大礼分舵的郎海通舵主,江湖上人称‘赭面郎君’的便是。”景兰舟拱手道:“久仰盛名。”褚寒道:“正是郎舵主手下弟兄在湖广发现了妖女的行踪,老夫收到消息,在此专候大驾。可惜帮主同其余几位长老舵主不及赶到,不能替陈舵主手刃仇人。”
那四名轿夫见此情形,神色也不惊慌,为首一人低声问道:“宫主,是否要属下等替你出手料理了这几人?”冼清让在轿中缓缓道:“这三人都是丐帮中的高手,你们几个勉强应付那两名舵主尚可,褚长老武功精强,尔等不是对手,便留待本座对付罢。”四人躬身应道:“是!”冼清让人影一晃,已站到景兰舟身前,笑吟吟地道:“褚长老,你好!”
褚寒但觉眼前蓝影一闪,全未看清对方是如何自轿中钻出,待见到无为宫主竟是名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禁心头一惊,暗道:“这妖女果有些邪门,可得小心对付。”他身为丐帮传功长老,武功高出其余三位长老甚多,在帮中仅逊司润南一人,向来颇为自负,此刻眼见冼清让身手不凡,立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那壁厢娄坚与郎海通早已气得七窍生烟,他二人皆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见对方竟派几名抬轿的厮仆来对付自己,哪里还沉得住气,娄坚长剑铿然出鞘,一剑朝冼清让后背刺去,只听“叮”的一声,却被一名仆役拔刀格开,站立定睛看时,四名轿夫三人使刀、一人使剑,已纷纷在冼清让身后站定。
娄坚外号“潇湘快剑”,剑法之迅疾凌厉在武林中大大有名,只觉适才对方挡住自己那一刀既狠且稳、攻守兼备,竟似不是庸手,不禁心头一震。郎海通瞧出几分端倪,当下一言不发,解下背后一根熟铜棍,与娄坚并肩而立。
冼清让全然不理会身后众人,笑道:“久闻褚长老一路雁翎秋水刀法举世无双,今日当着景公子之面,小女子便拜领几招,你我点到为止,不伤和气。”褚寒道:“你我之间有血海深仇,谈何点到为止?今日生死由命,不怨旁人!”铮地抽出腰刀,朝冼清让劈面砍去,未至半途而招式已变,改为横切敌人咽喉,招数精妙之极。娄郎二人见传功长老出手,双双一声怒喝,各挺兵刃同四名轿夫缠斗在一处。
冼清让正要还手,景兰舟从旁斜出一掌,将褚寒逼退两步,道:“褚长老,眼下事态未明,卤莽出手有害无益,还望前辈三思。”褚寒怒道:“就算你是思过先生的徒弟,怎敢插手丐帮之事?”右肩一晃,刷刷刷连环三刀劈向景兰舟上中下三路,竟似生了三条臂膀一般。
景兰舟身子一扭,以游鱼功轻轻闪开三刀,左手祭起凌鹤指点向他手腕太渊穴。褚寒刀锋一收一抹,朝对方虎口砍去,刀刃离景兰舟左手尚有尺许,后者已感到一股寒气咄咄逼人,一惊之下虚晃一招迷踪掌向后跃开,定睛细看褚寒手中那把刀时,只见刃如秋霜,刀身隐隐泛出青光,映出细密清晰的水纹。景兰舟脱口赞道:“好刀!前辈这把神兵世所罕见,不知是何铭号?”
褚寒闻言颇为得意,道:“我这把桂溪宝刀由自南平贞安王陵寝中所得,少说也有五百年了。”冼清让笑道:“褚长老,你使用王侯殉葬之物,只怕于主不祥。”褚寒面色一变,随即冷笑道:“死在褚某刀下的奸恶之徒已有不知多少,老夫就是今日身首异处,又有何憾?”倏地纵身一跃,在空中舞出十数朵刀花,便如铁树银花一般,忽而刀锋一转,刀花尽数消失不见,朝冼清让当头一刀直劈下来。这一下由繁入简,繁似逞奇眩异、简如倒山倾海,极尽大巧不工之至理,刀光却已笼罩冼清让周身要害,令人避无可避。
景兰舟见褚寒刀法精奇,又有宝刀利器在手,这一刀实是非同小可,正要替冼清让挡下这招,忽见她左腕一抖,手中不知怎地已多了一尾拂尘,丝线在日光下金光闪耀,抬手向上一扫,已将褚寒刀身缠住。褚寒吃了一惊,手上稍稍用劲,满拟对方拂尘丝束必被齐齐削断,不料那金丝虽软,却是坚韧异常,宝刀居然削它不动,反被冼清让顺势向下一拉,褚寒身躯在半空无法借力,当即被直直扯落。冼清让右手疾出一掌,同褚寒左掌“啪”地一交,褚寒只觉左半边身子微微发麻,右手拿捏不住,桂溪宝刀竟被对方拂尘向后卷走。冼清让一击得手,当即向后飘出数丈,手持宝刀笑道:“褚长老,你这把果然是好刀,本座暂借用上一年半载,过后自当奉还。”
褚寒面无血色,惨然道:“你那拂尘金丝是何物制成,竟能挡住我的宝刀?”冼清让笑道:“好教你输得明白,这拂尘是云南石屏州异龙湖苗蛮所养金蚕之丝编织而成,这金蚕丝柔韧无比,刀枪不坏、水火不侵、不腐不朽,实乃稀世的珍宝。只是这金蚕绝难养活,吐丝又是极少,单这一柄拂尘已是用了十年之功,你的宝刀败在我这拂尘之手,也算不冤。”
褚寒身子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