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错,月寒点点如许。
屋顶上寒风骤行,竹叶沙沙,那稀碎的光影间投下一抹孑立的影子,像是等待已久的归鸿。
“我等你很久了,婉转。”
蓝庄和婉转跨过院门后,便听到这样一个声音。
蓝庄抬起头,问道:“你是谁?”
“与你无关,臭小子。”
“你——”蓝庄气急败坏,却被婉转拦了下来,“小少爷您先去,免得误了时机。”
蓝庄听罢,瞧了那儿一眼,遂消失在了黑夜里。
“公主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婉转道。
一夜寒风相随,婉转即便身穿斗篷,也觉得有几分寒意,她盯着树梢下的那抹身影,却讥讽地说了一句,“怎么?穿越好几层的梦境来到这里,公主竟然无话?”
“初曦在哪儿?”她淡淡地问道。
婉转嘴角一弯,“我还以为,公主是来找我打架的呢!”
“初曦在哪儿?”她又问道。
婉转笑道:“怎么?公主是迫不及待地想带他去边境之门了?”
阴影里的人沉默了,只有沙沙的树叶声撩拨着此时的寂静,婉转见她不语,一时心血来潮,故作不知情地笑道:“听说东海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在一千年前收养了一个孤女,嗯,好像是一个长着‘人心’的龙女。”
她故意将“人心”两个字咬得很深,“您不也是来自东海吗?不知您在东海顺位第几?或者雷泽可有您的名位在册?”
她盯着阴影处的人儿笑意深深,似乎对自己刚刚的口舌之快颇为满意,谁知阴影处的人开口即是,“我再问你一遍,初曦在哪儿?”
她仍旧语气平淡。
婉转沉下眉头,月光落在她脸上,只看得清她鲜红的嘴唇,“既然你我相见,便都是这梦境之人,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忽而抬起头,笑得很深,“无论他落入哪一层,他的梦境里,都有你——”
突然狂风暴起,血月当空!
婉转只见空中似有红丝一闪,紧接着心口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身体,她惊叫一声,嘴里闷出一口血来,随即被轻飘飘地掀起,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吊在了半空中。
她那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如高山悬瀑一般披落下来,在不经意间掉落一朵鲜艳的红花,从她悬落的头发丝儿上缓缓而下。
她将头一扭,本能想去抓住那朵花,可是手脚只要一用力,就只觉钻心般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钉住了心。
她顾不得疼,伸出手用力一抓,却扑了个空,而此刻,狂风,突然停了。
婉转再顾不得那朵花,扭头看向了那一片阴影,那里有细碎的银铃声响了起来,以及,微颤的脚步声。
婉转不禁莞尔一笑,却是不语。
霎时月光倾泻,树影迷离,在那光与影交错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一张清秀俏美的小脸,一身鲜艳的伤痕,像是一条条的血蛭,爬满了她雪白的衣裳。
婉转见她出来,笑道:“果真和他梦境里的你,一模一样。”
珑儿道:“你假扮我在初曦跟前,似乎很得意?”
她一面说,一面捡起了她落在地上的红花,婉转不由得眉头一皱,沉默了下来。
珑儿将红花放在掌心上,说道:“这花儿开得真好。”
只见这花儿独茎直上,红如火焰,一簇上分出五个花朵,像是一把撑开的小伞。它花瓣纤细,长长的花瓣儿盛开到极致,便蜿蜒而下,蜷缩起来,然后抽出无数细长的花丝,明艳如金灯闪耀。
“这是什么花儿呢?”她问道。
婉转不答,扭头只见自己的心口被一条红绳贯穿,而珑儿的心口也与她一般无二,“这是。。。。。。”
她不禁身体微颤,似乎有些惊慌失色,“阳刃?”
她扭头问她。
珑儿拿着花儿扯出烂漫的笑来,“是啊,它很可爱吧?”
“可爱?”婉转瞠目结舌。
“你从哪儿得到的?”她沉言问道。
珑儿瞬间收起笑容,抬手将红绳一拉,婉转便整个人被她抓到了胸前,“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扯着她,一脸的淡漠冷绝,“我给过你机会的!无论是之前还是刚刚!”
她一把将贯穿于婉转心口的红绳扯了出来,婉转惊叫一声被她重重地甩在了地上,闷出一口血来。
珑儿诧异道:“红色的血?”
婉转将身子蜷缩起来,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看着自己心口不断冒出的红线,幽幽地笑道:“百闻不如一见,这阳刃果真是厉害,不过——”
她说着一顿,“天地初开,混沌不再,众星难留,遂上升者即为神曜,下落者便为星煞,阳刃虽有光曜,但却暴戾,所以下落为煞,它伤敌一千,便会自损八百,此物一定是在寒风山脉中的幽深洞穴里占木卯灵局以鲜血所炼,你是如何——”
“那又怎样?”珑儿挑眉打断她,“我天生神族,更有天地灵气所化的神树之心,这区区煞气能奈我何?”
婉转轻呵了一声,“神树之心?你别忘了,神树也是木格,阳刃听命与你,也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