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当奴才、当贱民,去忍受一年两次被人催收逼贡、借贷度日的生活;也没人愿意回到过去那种朝不保夕,靠天吃饭,一年到头连口肉都吃不上的生活,甚至连别人喝过的茶叶沫子也当成宝贝捡回来。
朱大贵两口子也来了。他儿子朱小顺现在进了北海镇的技工学校,再有三年就会进工厂挣钱养家。
身为兴凯湖二村的村长,在他的带领下,全村的三十多号壮劳力和二十多名妇女组成了一队,专门负责从小白山下的仓库向前沿阵地输送弹药的任务。这其中既有汉人,也有曾在满清治下的富尔丹城驿站当驿丁的满人,甚至还有三个赫哲人。
他们每个人在将物资从仓库运抵前沿物资存放点后,那里的后勤军官就会发给他们一个金属小牌;等回到团部后,再将金属牌交给仓库门口的军官,并登记出发和返回的时间。随着北海军的攻击线愈发深入,朱大贵他们的运送路程也变的愈发遥远。
因为没有道路,无法使用推车,所有的物资和武器弹药全靠民工的一双脚底板和为数不多的马匹,背着、扛着、驮着,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前行。
抵达西线的前沿指挥部后,赵新先是听取作战汇报并布置了任务,然后就马上来到后勤转运点。
在翻看了民工们每次出发和返回的时间,并点验了金属牌的数量,他随即对虎吉下达了命令:指挥部西移,将补给线由三十里缩短到十里,最远距离不能超过十五里。
为了节省后勤运输时间,保证攻击部队的推进速度,赵新带着十几名警卫,在六团警卫连的护送下,进入了茫茫大山。
多亏常年不懈的跑步锻炼,再加上东奔西走,赵新的体力方才跟得上。为了不引人注意,赵新特意换上了跟警卫一样的衣服,可周围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加上把他围在中间的举动,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朱大贵老婆的后脖颈子上垫着一块毡子,上面搁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她弯着腰,用双手紧紧拉着箱子上绑着的绳子,一步步的跟在自家男人的后面。
两口子和村里来的一众民工走了大约五六里,朱大贵停下对身后众人吆喝道:“歇会儿再走。”
谷酤众人这才沿着山间小道将东西放下,喝水吃干粮,甚至点上一袋烟抽几口。过了片刻,众人就听身后传来一片脚步声,探头望去,只见几十名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北海军快步走来,在他们身后似乎还有不少人。
一众村民急忙将山路中央堆放的物资移到边上,过来的北海军在看见这些民工后笑着打了招呼,随即又问了众人是从哪来的,接着就查验起众人的身份凭证。
话说北海镇的身份凭证让很多新来的穿越众都曾暗自窃笑不已。这尼玛哪是身份证啊,完全就是另一时空里的企业员工工牌,还是挂脖子上的那种。
为了防水,陈青松主管的民政部还特意给每张卡片都来了个塑封,然后再装进工牌里。身份牌上除了一张正面彩照,还有姓名、民族、年龄、所在村子、门牌号。
虽然穿越众们都觉得很奇葩,可他们也承认,这样的身份证件在本时空是绝对无法伪造的,有效的杜绝了很多想混进来的人。早期满清的探子里很多人就折在了这上面,偷都没用,照片对不上马上就会被抓。
而那些在北海镇临时居住的人,则使用不同颜色的纸片和工牌外壳,一眼就能看出来。
朱大贵他们村就有两个,都是从伯力那边来找活干的赫哲人。
听到带队的军官问话,朱大贵也顾不得抽烟了,急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上前道:“俺们都是兴凯湖二村的,俺是村长,叫朱大贵,乾隆五十一年坐船来的。这几十号都是俺们村的,军爷还有啥要问的?”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看到朱大贵便笑呵呵道:“朱村长嘛,俺知道。俺家是四村的,离恁们村就二十里。俺姓张,四村村西头的老张家。”
“嘿嘿”一听对方的漳德口音,朱大贵也笑了,这还真是老乡。那军官指着搂着朱大贵的肩膀,装作攀谈的模样,背对其他村民低声问道:“那两个赫哲人也是你们村的?”
“是啊。去年播种的时候从富尔丹城过来的,说是想打零工,大家伙儿处的还不错,这不今年又来了。有事?”
“哦。”军官拍了拍朱大贵的肩膀,摇头道:“没事。后面还有队伍过来,一会别大惊小怪,看见什么了装没看见就好。”
“啥?”朱大贵心说这一天从这头到那头没见别的,除了兵就是兵,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二十分钟后,更多的北海军从山路那头冒了出来。在队伍中间,走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北海军士兵,只不过因为那人一直低着头看路,很多人看了两眼也就过去了。
蹲在树底下的朱大贵叼着旱烟,歪头看着,当那个身材高大的士兵从他前面走过时,朱大贵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见到那人扭过头来,冲他咧嘴一笑,朱大贵惊的差点一脑门杵地上。
我滴乖乖!他老人家怎么也来了?朱大贵见过赵新好几次,远了不说,去年赵新成亲,他还去喝过喜酒呢。
等队伍全部通过,消失在山路转弯处,朱大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