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刺刀、箭羽急驰、鸟枪炸响,血色悲鸣,全都弥漫在整个国分平原上。天空之上,几只误入战场的飞鸟,惊慌的拍打着翅膀,飞快的远离这片杀戮之地……
准备一场战斗,历时半个多月。真到打的时候,两天就结束了。
第一天“割麦子”,后两天“捡麦子”。
四藩联军的溃兵跑的漫山遍野,北海军三团死追萨摩藩的溃军,四团和仙台军追击其他三家。
在追杀那些逃跑的藩士过程中,联军的士兵发现很多藩士的腰刀居然都是竹刀,那些两间枪的枪头有的也已经生锈。
“骗子!全特么是竹片子!”周和尚将竹刀扔在地上,气愤的大骂着。
想找把好刀怎么就这么难呢?
三连沿途缴获的三十把武士刀里,竟然有二十多把都是竹刀。讲良心的还知道裹上一层锡箔,弄得亮光闪闪的;不讲良心的直接就是光板竹刀,稍微打磨了一下,以便跟刀鞘严丝合缝。
真正武器精良、能打的部队就是在第一天发起进攻的那些突击队和马队,其他纯属凑数打酱油;这些人在出征前都想好了,打赢了皆大欢喜,打不赢就趁早逃命。
可惜,这年代的能跑赢北海军的军队还真没几个。
到了十月十九日,四藩联军中能逃走的基本都逃走了,最终留下了八千多具尸首和一万多俘虏。
九州四雄藩算是完了,就算以后幕府真要出兵,熊本、福冈和佐贺三家也只能跟着摇旗呐喊了。
至于四雄藩的将领么......
岛津重豪不用说了,战斗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把首级带回了指挥部;熊本藩的第一家老细川忠虎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炸伤不治身亡;福冈藩的黑田治之连尸首都没找全,他那顶传自黑田如水的造型奇特的大头盔也被炸了个稀烂;佐贺藩的锅岛治茂大难不死,经过一番抢救,被军医锯掉了小腿,命算是保住了。
伊达村常这一个多月来,对处理那些藩士战俘似乎有些上瘾了。
在他和田村村资看来,萨摩藩的十万藩士太多了,必须得往下减。否则日后伊达家统治这里,光是养活这些藩士就是一大财政负担。
留着吧,就得掏钱分封;不掏钱给地吧,这些人就得变成浪人,对伊达家统治三州之地是极大的不安定因素。
两人关上门密议了半天,最后定下了一条绝户计:整个南九州三国,以后就留一万藩士足矣。
已经不少了,仙台藩那么大也才不到一万藩士;岛津家倒是有十万藩士呢,在北海军面前管个屁用!
关键是抱对大腿。
赵新听了二人的计划,心说真特么心狠手黑,这事换成他是绝对做不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鄙夷的同时,为什么又觉得很舒爽呢?
大概是因为另一时空里的甲午吧......
“你们去办吧,北海军不参与。”赵新说完,心想抽空查一查什么东乡啊、西乡啊、大久保、大山之类的上一代是谁,统统加进伊达村常的名单里。
伊达村常和田村村资心领神会。
两人之所以敢定下这条绝户计,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来,伊达家那“五公五民”的旗号已经传遍了整个九州;而仙台军也摆出一副改变世界、救民于水火的样子。
可实际上,各地商人和村长的报效投献让两人收的盆满钵满。
随着日当山一战大胜四藩联军的消息传遍桑原郡,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底层农民们已经乐疯了。一个个村子里,不分男女老幼,满脸喜悦的在街上载歌载舞,昼夜不止。
“不用担心!五公五民!不用担心!五公五民!”
世道要变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几百年的横征暴敛似乎一去不返。
可世道真会变吗?
在另一时空的幕末时代,东征讨幕的明治政府也发布过一道《年贡减半令》。可随着那些大商人投靠明治政权,寻求靠山以确保其剥削利益时,明治政府很快就食言毁诺,撤消了《年贡减半令》。
新的统治者嫌过去的年贡收取效率太低,改为货币地租,结果农民的负担比幕府在时更加严重,短短十年之间竟发动了上百次的“一揆”。
1873年,愤怒的农民最后攻入福冈藩博多城,捣毁商铺焚烧官府,形成了近三十万人的声势浩大的暴动。
改朝换代,不过是换了个徽章而已。
十月二十日,为了节省不必要的粮食,伊达村常命令将岛津家的足轻、被俘的其他三藩武士和足轻全部释放,这一举动让七千多俘虏既意外又惊喜。他们怀揣仙台军发放的两个核桃大小的糙米饭团,踏上了返乡的路途。
等释放的俘虏全部走光,仙台军便开始对剩下的岛津家藩士动手了。
这事伊达村常和田村村资做的极为隐秘,除了负责行动的那两千仙台军,没人知道那些岛津家藩士被领去了哪里。
几天之后,国分平原上的那几条两米深的战壕都被填的严严实实。而在之后的几年,这里的水稻收成居然出奇的好,让耕地的农民喜悦万分;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润了这块土地。
十月二十六日,北海军和仙台藩的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