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当清军火枪阵接近一百五十米标志线的时候,刘胜一把抄起手边的突击步枪,对赵新说了句“我去看看”,带着卫兵就冲出了指挥所。他本能的感到了情况不妙,对面两翼的清军骑兵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雪依旧在下着,那些没有人走动的黑土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刘胜呵着白气,一路飞快的跑到两道战壕之间的重机枪火力点上。他不耐烦的挥手让机枪手退开,自己站到了射击位置上。
他让自己的卫兵去通知其他五个重机枪火力点,让他们时刻注意自己这里;只要这边一开枪,其他五个火力点要马上就对两翼清军骑兵的展开射击!
事实上,幸亏刘胜过来了,否则西线的战况还真不好说!
西线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是今年火线入伍的新兵,毫无战场经验。当他们第一次面对清军大规模的战阵,很多人已经被清军的气势汹汹的鼓号和炮火齐鸣给吓懵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朝上国的军威吗?!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刀枪赫赫!虽然西线出阵的清军没有上万,可四千骑兵再加上中间的三个火枪方阵的威势还是铺天盖地,压的人都透不过气来。除了像周和尚那样的滚刀肉,一般人不怕那才叫见鬼呢!
要知道这些士兵中的大多数人在去年的时候,还都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每天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流民。要不是清军进攻,赵新也不想用这些人。所以这些新兵即便是经过了半年的疯狂训练,但离一个合格的近代士兵还差的很远。
让手下赶鸭子上架的结果就是领导者必须事事要身先士卒,否则就无法以保证下面人的战斗信心。
刘胜竖起了枪机上方的环形瞄准具,右手用力的拉动了两次机柄上弹,然后握住把手,双手大拇指轻轻按在了扳机上。
此时气温已经接近零度,可豆大的汗水还是顺着刘胜的脸颊缓缓流下。他也有点发怵,现在没了雷神号做缓冲,自己将要直面人山人海。
身后旧城上的指挥部里,赵新也不再看显示屏了,他拿起电话,接通了ZU-23高射炮阵地。
“记住!所有重机枪阵地开火后,你们紧接着就向清军骑兵的两翼射击!把他们往中间驱赶,搅乱他们的阵型!”
“是!”
“你重复一遍!”
“重机枪开火后,向两翼射击,将骑兵向中间驱赶!”
电话里的话音刚落,清军大阵中的第三声海螺号已经吹响。一百米远的位置上,三个火枪方阵开始射击,而位于方阵侧后方的骑兵已经开始整队前进。
当对面火枪阵升起浓浓白烟,数百支火枪开始喷射铁弹的时候,刘胜的枪口对着右翼骑兵,按下了发射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六发0.50BMG裹挟着1.8万焦耳的动能,转眼就钻进了骑兵人群。
一个手持红旗的清军突然就没了脑袋,改变路径的弹头继续打进了后面一匹战马的胸腔里;在他左侧几米外的一个清兵上半身突然被打成了两截;身后的一名骑兵身下的战马的脑袋突然爆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周围的十几个骑兵,直以为大白天遇到了鬼,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紧接着,这些骑兵纷纷中弹落马,不是胳膊带着手里的兵器飞上了天,就是上半身被子弹打的稀烂;少数几个幸运者的战马被子弹击中时,直接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沉重的马身压的他们无法动弹。
那名没了脑袋的旗手仍在坐在马上,焦黑的腔子里滋滋喷着血水。过了一会,当血液不再喷涌,没了脑袋的旗手侧身掉落马下,手里的红旗却还紧紧的握着。
另外几架重机枪的观察手一直举着望远镜注意刘胜这边的动静,当他们看到刘胜开火,于是急忙对身边的射手喊道:“射击!射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四座平射的ZU-23高射炮也发出了怒吼。主射手将眼睛贴在瞄准镜上,轻轻踩动了射击踏板,二十发23×152毫米的炮弹急似闪电般喷出炮口,带着巨大的嘶吼冲进了清军骑兵中间。这是怎样的一个血肉磨坊,人间地狱!
当炮弹开始传出呼啸,一团团的血雾和人马混杂的碎肉已经在空中爆开翻腾,被击中的清军骑兵和战马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打成了碎肉。方圆十米的弹着点内,带着白骨的残肢断体、尤自挣扎的战马尸体以及鲜血铺满了地面。
“救命啊!”
“佛祖菩萨啊!”
“呕!”
周围的清军骑兵被吓的大叫,原本排出的攻击阵型立刻就乱成一片;他们本能的驱使着战马向着阵型中部收缩。
听道传来的炮弹呼啸声,三个方阵的清军火枪手的后面的边民箭手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根本看不到两翼发生了什么,心说炮营怎么提前开炮了?炮营的那个协领是今天早上吃撑了还是活腻味了?
指挥部里,赵新对着电话中的久藏大声道:“开始反击!”
赵新不打算等了,他也懒得去想第三路清军在哪里。此刻他算是想明白了,在这种大型战场上,自己跟刘胜两人都属于棒槌一级的,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