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伯力到察罕托罗海,东西横跨2800多公里。别说古代了,饶是赵新从另一时空乘坐现代交通工具马不停蹄的辗转,等他出现在十八世纪末的特斯河西岸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
赵新的身影刚从河对岸出现,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南下支队”侦察连的人就发现了他,并迅速通知了指挥部。
察罕托罗海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六天,因为弹药不足,“南下支队”这些天也没有继续往南追击,而是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俘虏的转化工作。
一千七百多名俘虏里,大部分人都是生活在杭爱山以西的札萨克图汗部和三音诺颜部的箭丁,对北海军缺乏了解,疑虑很多。当第一天分批抽调他们去挖坑掩埋尸体时,一个个害怕的直磕头求饶,以为北海军会把他们带到某个僻静地方杀死;尤其是八旗蒙古之类的,更是如此。
不过当一个白天过去后,俘虏们发现北海军对他们既不打也不出言侮辱,除了搜身检查有无武器外,对他们的个人物品视若不见,另外还对负伤的俘虏进行救治,于是人心渐渐安定下来。虽说一天就中午给一顿吃的,可那掺杂了肉干的糊糊粥实在是美味。
对于俘虏的看押问题,米士朗只是让人用绳子和木桩围了一片空场圈着他们,另外到了晚上可以点几簇篝火取暖。
别看俘虏们一个个怕的要死,可敢于逃跑的没几个。首先是北海军的火铳打的远,而且准头吓人;第一天就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八旗蒙古协领都跑出了两百多步远,结果被人一枪撂倒,尸体也被拖了回来。另外就是察罕托罗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因为那一夜的血战,吸引了不少狼群在周围出没;夜里逃跑不被打死也会被狼咬死。
打扫完战场,掩埋完所有尸体,虎吉和米士朗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俘虏教育工作。跟刘胜那边一样,南下支队也是让布里亚特蒙古士兵出面,个别谈话、集体教育、讲北海军优待俘虏的政策;除此之外就是对八旗蒙古和普通箭丁的甄别审查,区别关押,以防这些人在俘虏内部搞煽动。
赵新到了指挥部后没有立刻和虎吉或是米士朗谈话,而是先去战死的士兵坟前进行了祭奠,接着就去探望伤兵。
北海军老大的突然出现,在“南下支队”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当赵新从伤员帐篷里出来时,外面已经站了数百士兵,都在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这位“赵王殿下”。
赵新走到离他最近的几名士兵跟前,低头问道:“你们是哪个连的?”
“一营二连......”几个士兵慌张的抬手敬礼,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说说那天夜里的战斗情况吧。”赵新摆摆手,示意几个士兵都坐下,他自己则找了块木桩子垫在了屁股底下。
听一名叫李有贵的士兵简单叙述了他所经历的战斗情况以后,赵新问道:“李班长,你们班还有几个人?”
“就剩俺们四个了,”李有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指着身边的其他三人道:“机枪手,弹药手,他是步枪兵。”
赵新用一种咄咄逼人的眼神,在李有贵的脸上和全身观察了一下。因为对方的神态带有一种威压感,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李有贵,不由缩了缩脖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有贵也对着赵新打量了一番。他想起几年前在雅克萨的战壕里,听到这位北海军的灵魂人物通过大喇叭对全军讲过一次话,模样当时没看到,可那个带着一腔愤慨和洪亮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留有至今还未磨灭的印象。
李有贵觉得他和赵王算是彼此相识了。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特别感到高兴,几天来的沉闷和忧郁,消失了一大半。他和同伴围坐在赵新的面前,完全象个孩子一样,生了粉刺的脸上,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是河南人?”
“是嘞,俺们几个都是彰德府的。”
赵新带着微笑点了点头,随即又对另外一名离自己两米多远,蹲在地上的士兵问道:“你呢?你也说说。”
“要让俺说,这一仗打得不痛快,天天守着阵地,等敌人来打。大炮太少,机枪也不够,这次连铁丝网都没带。夜里那真是上万人不要命的往阵地上冲!子弹都快打光了,要不是扔了几个大家伙,想想俺都后怕......”
赵新听着听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他两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不住的互相弹击着。
等又问过了一个士兵,赵新盘坐的双腿一用力,腾的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大声道:“这一仗,你们打得不错!八百人对阵两万,还打赢了!部队有些牺牲,你们心里难过,我也难过。可正是因为你们敢于直面强敌、绝不后退的勇气,为我们下一步解放喀尔喀全境打下了基础!我代表北海镇一百二十万老百姓向你们致敬!”
说罢,他抬手向在场所有士兵敬了个军礼,而在场数百人也不约而同的冲着赵新敬了个礼,随后便开始高呼“万岁”。
赵新这次带了不少补给,除了弹药和油料,还有一部分粮食、肉类和蔬菜。于是到了傍晚,“南下支队”高高兴兴的打了个牙祭。
不过在指挥部的帐篷里,赵新一改在士兵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