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缕缕清冷月光,从天窗倾泄进屋里。香几上摆放着一尊青色甪端兽制香炉,仿佛在这静谧中吞吐。一呼一吸,散发某种神秘气机……
“你姓韩名原,生于嘉佑七年,到了八月桂花飘香之日,你就满了十三周岁。你都记清楚了吗?”
见没有回应,钟楚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一年前,尊者从幽潮的死亡界域将你带回。你重获的生命,在我认为,是这世间最让人宝贵的东西。生命它虽短暂,但它强劲有力,你切莫苟活。”
“好了,我知道你已醒来。从地设造化炉面板上的数据来看,你的生命值、魂力正在复苏,已足够你正常醒来去印记、去思考。肉身改造与修复虽有不足,但在地设造化炉中蕴养,料定七日后,你将达到尊者所说的常人准格。换句话说,七日后,你将蜕变成人。”
他(韩原)终于睁开眼来,问道:“何为蜕变成人?”
“譬如你我!”钟楚温声答道。
七日后。
池塘里七株异品荷花悉数开放,红色的蜻蜓飞来飞去。
韩原看着镜子中一张略显苍白的少年面容,既熟悉又陌生的微妙感觉袭来。
他忍不住凑近了,用手指扒开眼眶,总觉得眼睛里微微有些充血,看不清瞳孔中倒映的那张脸。
在旁的钟楚笑道:“韩原,你别总盯着你那张脸看,虽然目前瞧着还算俊俏,但那仅仅一副常人的皮囊而已。此外,我告诉你,在人前这般叉着腿、光着身子,那可是这天底下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来,先把这衣服给我穿上。”
说时,钟楚把衣物递给韩原,教他穿戴整齐后,便领着他往摩邪精舍行去。
一路行走,落眼处一片苍翠。
竹林小径七弯八绕。
钟楚肩端腿长,身姿绰约,衣袖当风,大步在前。
韩原亦步亦趋跟在其后,像个影子。
半晌过后,听闻身后传来微微喘气声,钟楚停步回身。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要问,由于接下来你要见的人物非同小可,对你的将来也无比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许问,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在到摩邪精舍前,我先教你人生的首支信条:
陌生之地,如要上进,学会聆听。首先你得学会管好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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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山谷。
摩邪精舍占地不到七亩,计有四进,十来间屋宇。
首进东面的厢房为客室。
待钟楚领着韩原入内,有青衣小厮上前引导,带他们穿过葫形门,来到一座院落。
院落里一株参天古木,虽是入夏,半边俱是枯枝,作鹿角刺天状。古树旁则搭有凉亭。
见亭内那位身形彪悍如铁塔的虬髯巨汉望来,钟楚示意引路的小厮退下,快步上前,稽首示礼。
“梁大剑师好!”
虬髯巨汉声若洪钟:“红姑风采丝毫不减当年,今番得以重见,实乃人生大慰也!”
语毕,他执手作了个“请”字,钟楚便领着韩原进了凉亭。
亭内入座,虬髯巨汉亲自烹茶待客。
钟楚接过递来的茶盏,低首浅啜一口,对韩原说:
“小原,在你面前落座的这位,乃当世一等一的大剑师,江湖人称梁四僧。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教你人世间最凌厉的杀伐之技!”
虬髯巨汉抬眼望向韩原,问道:“他又是哪一位?”
“他的名字为:韩原,尊者列其序号:壹零柒。”
“壹零柒?”
梁四僧立即站起身来,气势如巨山压顶,将韩原上下打量。
被梁四僧的气势所慑,韩原如坠冰窖里,脸色煞白,浑身如压万钧重,身形摇摇欲坠。
见状,梁四僧浑身气机一收,韩原如释重负,咬牙坚持方才不倒。
钟楚轻声道:“他的肉身目前只修复到常人级数,但魂力却达三十七,已入非常。”
梁四僧点头道:“尊者手段,确实不凡!就算他未及成年,既被尊者列入天罡地煞的收官之数,但如要与当初入世的红姑你等相比,此非常就稍显寻常,不知红姑可为吾解惑?”
“我既来此,当为梁大剑师作此解惑。”
钟楚微微一笑,眉眼俱弯,风情毕露,随即颜色端正道:
“幽潮来袭,尊者为感人间疾苦,历天地非常大劫,以人之非常应对非常。又嗟叹凡人的生命强劲有力,兼又翩如惊鸿,故发下有生大愿,造化天罡地煞之数,此即我等由来。世人皆称我等为人世妖孽,只不知梁大剑师可认可我等由来?”
梁四僧沉声道:“吾当然真心实意认可你等存在,否则,怎会依尊者言而位列其中。这点,红姑你无须再行试探。
幽潮来袭,非常力可以阻挡。
咸宁二十一年,幽潮初犯,吾初任陈、秦二州守备,不知轻重,动十万大军以阻幽潮,可笑螳臂挡车,终引数十城遭生灵涂炭。吾可谓国之罪人,族之逃兵!”
钟楚秀眉一挑:“大剑师言重!
幽潮初犯,世人谁又能未卜先知幽潮非常之威,就算尊者遇之,也是同等败局。
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