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太后入葬的日子。
这一日,张司九和杨元鼎也有幸跟着去了。
不过两人只能跟在队伍最末,表表心意罢了。
但这样的事情,也够让人激动的。
说来也巧,不知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还是真就是这个日子最合适,偏偏李宸妃也是这一日下葬。
原本也没什么。
凑一起就凑一起了呗。
可关键是,两人的儿子就一个啊!
一个是把官家养大的,一个是给了官家血肉之躯,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人。这……怎么选?
怎么选都好像是错的。
但怎么选,其实也都是对的。
这个难题,张司九和杨元鼎悄悄讨论过,觉得这就是个二选一致命选择题。
这种选择题,谁选谁纠结死。
官家最后的决定,其实也怪出乎人意料的。
他决定先给刘太后扶灵,送刘太后入陵后,再去为生母李宸妃扶灵送葬。
从这一点看来,官家对刘太后的感情的确是无比深厚的。
而且,恐怕之前八王的造谣,也让官家内心的歉疚多了许多。
这两者加起来,官家有了这样的决定,也不奇怪。
而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官家甚至身着麻衣,亲自拉棺扶灵,摔盆。
这个过程中,官家几度痛哭,惹得群臣也是眼泪不断。
直到刘太后棺椁入了永定陵,官家这才返回,去到李宸妃那边,为李宸妃亲自送葬。
这一天下来,官家除了累得不轻之外,也是真的眼睛哭成个桃子——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还挺难得的。
由此可见,官家的确是个重感情,而且感情细腻柔软的人。
张司九悄悄地杵了陈深严一下:“不准备个消肿的药膏?”
陈深严压低声音:“已送去了。不用操心。”
张司九就真不操心了。
回家路上,张司九和杨元鼎感叹:“能到这里,咱们两个也挺有福气的。”
杨元鼎点点头:“是挺有福气的。就是子孙后代就没什么福气了。”
张司九很淡定:“人这一辈子就不会真的一帆风顺,总是要经历点什么。只要他们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咱们留下的钱财足够多,好歹还是能保证吃饭和性命安全的。”
杨元鼎掰着手指头算:“要不咱们就生一个吧。体验一下当父母的感受就好了。生多了累。你看我娘就知道了。”
张司九想了想:“要不还是两个吧。有个伴是真的,真有个事的时候,两人还有个亲近的人可以商量呢。”
杨元鼎再想了想:“其实,不然一个也不生也行。咱们可以去领养两个孩子。这年头,我害怕。”
他握了握张司九的手,忽然压低声音道:“如果将来,我走在你前面,你别害怕,也别伤心。不管是到了阴曹地府,还是又回去了现代,我都会等着你的。”
张司九盯着忽然煽情起来的杨元鼎,一时无言。
最后轻轻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别瞎感慨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如果我先走了,你还年轻,还是找个后老伴,好好地过日子。我看着……虽然会吃醋,但也会开心。”
杨元鼎捂着脑袋坐直了,目光灼灼的:“你这样说,是不是你也想过,我如果死得早,你就要再找一个?”
张司九:……
她忍无可忍地又敲了杨元鼎一下:这脑瓜子里,一天天想什么呢?
不过,她也说了实话:“那没有。我没想过。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也懒得找,我还是更喜欢当大夫去救人。救人这个事情,真的有瘾的。”
她掐了掐杨元鼎好看的脸皮:“如果没有你,我是不会结婚的。”
杨元鼎忍了忍,没忍住,美滋滋地笑了:“这情话说得好,你再多说点!”
两人说着话,外头驾车的陈斗忍不住酸倒了牙——
其实之所以有这个命令,也主要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关于“刘太后夺子”的事情愈演愈烈,各种传闻都有。
官家实在是不愿刘太后再被议论和污蔑,因此才下了如此命令。
当然,这也就是表面上禁止了。
实际上呢,私底下该议论的还是议论。
至于张司九这里的疑难杂症号,在张司九的强烈建议下,官家分给了太医署十个,这里只留了十个,仍然以刘太后的名义来免除诊金,以及医药费补助。
这样一来,张司九好歹能喘口气了。
再加上一些民间大夫慕名而来应聘,
转眼就到了年底。
进了腊月,不仅要准备过年,也要准备张司九出嫁的事情了。
上一次本来都开始准备了,结果忽然刘太后病重,只能推迟延后,这一次开始准备前,杨氏特地在家里给先祖们准备了瓜果供奉,三柱清香,郑重地请求祖先保佑,让这次的事情顺顺利利的,别再出岔子。
徐氏也跟着神神叨叨念叨了半天。
唯有张司九一脸淡定:这种事情,怕是求祖先没有用吧。该来的风暴,总是会来的。
结果张司九就挨了徐氏一巴掌,并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