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非晚去了医院。
夜晚的住院楼很安静,大厅楼道都是冷冷清清。
她拿着地址一路过来,怎么想都想不通:孟月住的怎么会是肿瘤科呢?护士说是胃部病变,手术风险性极大,孟月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呢?
当初说什么一个月以后就回来,骗人的吧?
肿瘤科的病区安安静静。
走道里有一抹纤细的身影,正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拄着输液架,蹒跚着重新适应走路。夜班护士经过,帮忙扶了几步,穿着病号服的人抬起头来,虚弱地笑着道谢。
乔非晚一下红了眼眶。
她认识的孟月柔柔弱弱,怕黑怕打雷,连条小虫子都怕,现在做那么大的手术,怎么就一点都不怕?
她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搀住了人。
“谢谢。”孟月的伤口还疼着,下意识地借了力再道谢,但看到来人,她不由愣住了,“非晚?你怎么会……”
“怎么会来这里对吧?”乔非晚没好气,“我最好的朋友生病不让我知道,躲起来玩失踪,还把工资卡注销了,我不该找吗?我总要当面问问,她是不是想绝交?”
孟月忍不住笑,笑到最后牵动了伤口,也红了
眼眶。
乔非晚:“你病房在哪里?”
“这边。”
……
把孟月扶回病床,安顿好了人,乔非晚才开口:“你就没想过手术失败怎么办?”
“我想过的。”孟月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下来,“我签过遗体捐赠协议,会有专人来带我走。我的工作送给你,公司认识我的人不多,你不会露馅的。我知道你这些年不敢露脸,不敢冒头,你一直想光明正大活着……我这份工作没多少钱,但可以给你个新身份。”
“所以你把卡注销了,指望着我去补一张彻底替代你?”乔非晚鼻酸地想去揍她,却又不敢真的揍,“那我还得去改身份证,你知道那多麻烦吗?”
两人的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你妈怎么办?”乔非晚率先问。
“我妈是个传统观念特别强的人,我告诉她未婚先孕,她就会对我失望透顶。以后如果知道我死了,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孟月牵强地笑笑,“况且我知道,你会帮我照顾我妈妈的。”
乔非晚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又生气又难受,一细想就是满满的后怕。幸好,孟月这是挺过来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
地坐着,直到彼此的情绪都调整过来。
“孩子还在吗?”乔非晚看向孟月扁平的腹部。
“什么孩子?”孟月一愣,继而踹过来一脚,“嘶……没那个东西!那是骗你们的借口!我本来打算出院之后,再跟你们解释的。怎么了?”
说到最后,孟月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
“那和你在一个公司的渣男……”乔非晚小心翼翼,“存在吗?”
“我顺口编的啊,说大学同学你问得到,说公司同事你都不认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等等!”孟月逐渐回过味来了,“我不是让你别查吗?你是不是冤枉人了?”
到底是多年朋友,行为秉性一清二楚。
乔非晚的脑袋发胀:她不仅查了,她还在今晚把渣男“揪出来”了……你说这巧不巧?
“我们得赶紧跟人道个歉,以后都要做同事的,冤枉人不好。”孟月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暖暖的。
乔非晚的声音细如蚊蝇:“我打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冤枉的……”
“你还打他了?”孟月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拉开了抽屉拿出关机两周的手机,打开翻通讯录,“我有人事部发的部级以
下联系方式,你打的谁?我们得把人约出来赔钱请吃饭。我还有点存款,可以给。”
“那个夜司寰……夜总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在部门被巡查的时候。”手机一开就被乔非晚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冲死了,孟月皱着眉头等缓冲,头也没抬,“巨可怕,看到他的心情比我上手术台还害怕,上手术台起码我还能活四成……”
说到一半,她陡然反应过来。
连刀口都忘记了,她猛地一下坐起来:“你打的谁???”
···
孟月当场表示了生无可恋,连换个城市找新工作都提上了议程。
乔非晚一再保证,这件事能摆平。
祸是她闯的,她一定把事情处理好。
翌日。
她就决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件事扛下来,绝对不能影响到孟月。
但她负荆请罪的决心都拿出来了,到了公司,却发现夜司寰没来。
秘书看到她上午上班时间过来,也很意外:“夜总今天有事,早上让特助过来交代过工作,他肯定不会来的。你要不先下去工作?”
乔非晚拎着一袋水果,迟疑着没走:“那……有没有夜总的联系方式?电
话之类的能给我一个吗?”
此话一出,秘书处的几位,连带着上顶层来办事的几个高层,皆是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毕竟……
一个小员工要大总裁的电话,这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