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都不能报官闹大。
不能报官闹大,一是因为李大鹏是王县令的小舅子,王县令肯定不会偏云永文那些没关系的人,而严惩自己的小舅子。
就是想越过王县令,继续往上捅,怕是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李大鹏这事是做的缺德,也是骗人,可是每年卖试题的人真心不少。
何止一个县试,府试啊,院试,甚至是乡试和会试,从来都不少卖所谓真题的人。
有的人抱着万一的想法买了,最后发现是上当了,你能怎么样?
官府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只能咽了这哑巴亏,自认倒霉了。
云楚觉得云永文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因为他们理亏啊!
提前买考题,这叫什么?让其他读书人怎么想?
这事没多少人知道还好,一旦传开了,云永文怕是都没法在读书人的圈子混了,其他读书人都会排挤他。
无论怎么想,云楚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云永文这次只能吃哑巴亏,认了吧。
“我大哥但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怕是早就能通过县试了。哪儿就至于要卖田买考题。”说白了,云永文没信心,平时学问也没做好,这不一考试就慌了,什么旁门左道都要试试。
也不是说走旁门左道一定会失败,可也少有能成功的。
方恒对云永文没什么兴趣,只道,“他活该。
不过你大哥那样的人是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他只会越发往歪路走。”
云永文在方恒眼里简直就跟透明的一样,他一眼就看穿了。
“走吧走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个儿的路给走死了,不过那也是他活该。”云楚对云永文真没多少感情,就是她去劝云永文,对方也只会当她是不怀好意,故意看他笑话。
事情正如云楚和方恒猜测的一样,云永文可不是打落牙齿混血吞,想把钱从李大鹏那儿要回来,根本没戏。
李大鹏说了几句就不耐烦了,直接让府里的家丁拿着大棍子将云永文等人打了出去,最后还嚣张放话,“要报官就只管报,想去府城找知府告状,也随意。”
牛氏快气疯了,骗他们卖田,却卖给他们以往的县试题目,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们吗?
要报官!王县令会偏李大鹏,不信知府大人也会偏帮李大鹏!
云永文比牛氏要清醒多了,不能报官,这事不能传开,否则他以后就没法在文人圈子里立足了!
别人提起他,只会对他指指点点,看他的笑话!说他就是个傻子,否则也不会被李大鹏那样拙劣的骗局给骗到。
云永文在县里待不下去了,灰头土脸地回了家,这天正好是云永文和云城启程去府城的日子,两人再次在云家门口撞上了。
云永文真的是将所有的委屈郁闷通通往肚子里咽,可这不代表他真的能看得开。
就是一般心胸开阔的人怕是都难看开,更别提云永文这种小心眼的了。
云楚在看到云永文时,吓了一大跳,这才几天啊,云永文就瘦了好几圈,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脸上的肉也没得差不多了,双眼凹陷,眼底下满是青色。
这要不是大白天,阳光灿烂,换到晚上,别人遇到云永文,八成会把他当鬼!实在是够吓人的。
云永文紧紧凝视着云仁,他要去府城参加府试考童生了,云河带着一大家子来送他,就是二房的人也都到齐了。
他那二婶刘氏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嘴角只差没咧到耳后根去!
对比云仁的春风得意,云永文自个儿都感觉他像是斗败的大公鸡,在云仁面前连头都没法抬起来。
对比太过惨烈了,牛氏在县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又见仇人过得那么好,怒火瞬间将她的理智燃烧得一干二净,她脱口道,“三弟,过了县试,又不代表一定能过府试考中童生。你还是悠着点的好。”
牛氏就只差没直说云仁这次参加府试一定过不了!
云楚怒了,随即皮笑肉不笑道,“我爹才读了几个月的书,就能过县试了。
比某人读了十多年,却连个县试都过不了的要强多了。”
云永文惨白瘦削的脸上涌上不正常的潮红,脸上像是生生被人打了好几下耳光。
那某人只差没指名道姓说是他了!
云永文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讽刺,就跟针似的,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
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人一件又一件扒了下来,他像个猴子似的正在被所有人观赏。
再也受不住这样的羞辱,云永文抬起袖子掩面而逃。
承受能力这么差?云楚撇嘴。
牛氏心疼得心都要碎了,越发口不择言,“三弟啊,我看你这府试怕是——”
“我看永文不太好,你赶紧去看看永文。”云河冷声打断了牛氏后面的话。
他们云家人不多,也没个出息人,在十里八乡很容易受欺负。
那赵子轩一个童生的儿子,抢了云城的未婚妻,因为担心赵童生报复,给他们使绊子,云河都只能死死忍了。
现在云仁眼看着要出息了,牛氏这嘴碎的,还尽泼冷水,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