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风沉默了一下，笑说：“也行，你愿意就好。”
“嗯。”顾凝点点头，带着东西离开了。
她一走出院子去，君临风几乎是立即端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全灌了下去。
他素来温文尔雅，何曾这样紧迫地灌过茶？
田毅担忧地说道：“世子，您、您没事吧？要不要属下请大夫——”
“不用——”君临风面色有些不好，“没事。”
君临风轻吸了口气，笑容有些苦：“这厨艺真是如当初一样，让人生畏啊。”
不用问田毅都知道，必定是那药膳难以下咽。
那么难闻，也亏得世子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而且还能笑着跟顾凝说“你愿意就好”？
好个鬼！
田毅现在怀疑顾凝是不是换了种办法来折磨世子？
田毅有点心疼自家主子。
为了防止顾凝真的再做什么东西来荼毒世子，田毅决定多管闲事——他派了个心腹手下，去往虎贲营找了沈照一趟。
今日沈照和蓝舟都在虎贲大营有些事务。
沈照收到消息的时候，表情有点儿复杂，“田统领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去与他说，应该不会有下次。”
“多谢沈将军。”
蓝舟走上前来问：“那是官所那边的人？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沈照笑着说道：“咱们此处的事情是了了吧？回吧。”
蓝舟难得打趣：“担心凝姑娘了吧？”
“嗯。”
沈照点点头，“她大病初愈，我得时常关照着才行。”
两人说说笑笑，在营地门前上马，直奔溧阳别馆而去。
不过走在路上的时候，蓝舟忽然说有点别的事情，就和沈照分道了。
沈照到别馆的时候，日暮已经西斜。
他下马直奔休息的院子去，只是走了一半，又想起什么，转向了厨房那里。
果不其然，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顾凝的声音：“先准备好，明儿一早来做，中午就可以给君世子送去了。”
兰月应承的声音有点弱弱的：“好的，少夫人。”
然后兰月又迟疑地问：“君世子真的都吃了吗？全部？一口没剩？！”
“当然！”顾凝说：“我骗你这个做什么，况且汤盅都空了，不是他吃的难道是我吃的吗？”
兰月小小声地“哦”了一下。
沈照虽然在院外，都能想到，顾凝此时必定是皱着眉头，一脸“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表情。
“主子！？”
就在这时，兰月发现了他，连忙行礼。
“嗯，你且退下吧。”沈照示意兰月一声，迈步往里走。
“你回来啦？”顾凝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来，看了沈照一眼，“不是说要到晚上吗？怎么早了半个多时辰？”
“事情完了就回来了。”沈照撂着袍子进了厨房去，瞥了一眼她案板上放的那些东西，“你在做吃的？”
“嗯，药膳。”顾凝回头整理，“给君世子做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切材料的动作，转头看沈照，认真地与沈照说道：“我给他做吃的，你不要吃味好不好？”
“我只是不太想欠别人……现在心里也怪怪的，总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好受点……”
但她对君临风的心思，其实就如同对沈旭，对顾君棠。
“嗯。”沈照温声开口，“我知道，今日也做了药膳吗？”
“是啊，做好送了过去，是补血的药膳，比直接喝汤药有用的多。”
看着她这么认真，这么兴起，沈照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顾凝低头继续准备，又说道：“他是个文弱书生，失血过多还是要很注意的，这药膳如果吃半个月，应该就能完全恢复好了。”
“半个月？”沈照思忖，一次就吃的那么难受，半个月怕是不好消受。
沈照迟疑了会儿，找了个不打击她的方式开口：“你……自己吃过那药膳吗？”
“没啊，我又没有失血，吃那个做什么——”顾凝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呃……”沈照沉吟着，“是这样的，方才，田毅派人去找我了。”
顾凝一怔，“他找你做什么？”
“他派去的人说，君世子不太好受。”
“什么？！”顾凝一怔：“君世子身体不舒服吗？那我得赶紧过去瞧瞧！”
“等等——”沈照把顾凝扯了回来，“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吗？因为吃了你的药膳。”
顾凝错愕地看他，迟疑道：“我的药膳……是真的很补血的……怎么会不舒服……”
“味道。”
沈照无奈道：“你做的东西，味道可能不尽如人意。”
“……”顾凝沉默片刻，企图解释：“可是药膳的味道本来就怪——”
“好凝儿，药膳我以前也是吃过的，说来还是食物，是很美味的。”沈照认真道：“可你做的药膳，听田统领派来那人的意思，一路带过去，守卫都闻到了那种受不了的气息。”
“可是——”顾凝坚决地说：“君世子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