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喃喃说:“是啊,只是……既是毛毛雨,为何又说要几日准备?”
沈照说:“那是因为,京城的玉锦轩短时间内拿不出那么多来。”
“怎么说?”顾凝诧异地问。
“楚万里在京中的这些产业,收入银子之后都是拿去别处点算的,每隔十日,银子便要运走一次。”
“也就是说,不管是玉锦轩还是清风楼,亦或者是四海钱庄,都很难一下子拿出许多现银来。”
顾凝愣了愣,“那他运到什么地方去点算?”
“这个恐怕只有楚万里自己知道了。”沈照笑道:“楚万里是极其聪明的人,若非是为了女儿,慕容离也难拿捏他。”
顾凝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若非有超乎常人的经商天赋和寻常人难遇的好运气,楚万里也不能白手起家,二十年把生意做的大到富可敌国。
顾凝又问:“苏玉那边……你安顿好了吗?”
“嗯。”
沈照点点头,“与他谈妥了,也安顿好了。”
顾凝问:“安顿在了何处?”
沈照忽然静默无言,看着顾凝的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道:“我——”
“怎么了,不好说?”顾凝微微挑了挑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是安顿到君世子那儿去了?”
沈照棱角有致的唇瓣抿住,迟疑地应了一声:“嗯。”
“……”顾凝缓缓吸了口气,心里无力。
沈照忍不住解释道:“现在京中很乱,最安全的便是君世子那处,他住在临江别馆之中,便是太后和苏相也不会对他怎样,而且还可以调度他的手下,为我们办事。”
顾凝慢慢垂着眼帘,不说话。
“阿凝!”沈照眉心微微一皱,迟疑着,想要与顾凝说,不要对君临风有那么多的敌意,君临风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人。
但这些话说的太多了。
每次说完,顾凝就变得愈发憎恶君世子。
他亦是说不出口。
“你在生气吗?”沈照问,微微低着头看顾凝的眼睛。
“不是。”顾凝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没有生气。”
“可你不高兴。”沈照皱眉说:“我感觉,如今临江和君世子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只要我提起,你必定要变了脸色。”
“……”顾凝无言以对,喃喃问:“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要提?”
沈照坦然道:“侯府现在已经别人盯住了,苏玉当然是不能待在侯府的。”
“你要他过来是为了治他的病,是为了让他活着,更是为了他的消息网络为我们所用,他露了行踪便是死路一条。”
“如今京中,只有君世子那里算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顾凝微垂眼帘,如何不知道沈照说的对。
在她的心里,沈照对于她和君临风只能二者选其一。
她也一直拦着沈照,不希望沈照和君临风接触,可却还是没拦住。
他们二人谋算了极其要紧的事情,就算不去见面,也是牵扯在了一起,只怕以后都会越缠越紧。
可她无法责备沈照,要怪就怪君临风太过虚伪,一次次来主动靠近和纠缠,所以事态才会变成这样。
到了此时,她听着沈照说的话,也是心底无力,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阿凝!”沈照忍不住沉声说道:“你又要不理我了吗?”
顾凝缓缓抬头,唤了一声:“阿照,我真的不喜欢他,不喜欢你和他缠在一起。”
“我知道。”沈照叹了口气:“可如今局势就这般,慕容离和苏清寒他们相互牵制,却也是一条船上的,侯府被苏清寒和太后又盯上了,若不联合别人,势单力薄无法应对。”
顾凝默默。
沈照又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杀了苏清寒和太后,把侯府的威胁解除,我必定不和他再有任何交集。”
“只怕你杀了苏清寒和冯妙以后,势力重新划分,又会冒出新的敌人来。”顾凝唇角耸动些许,说:“到时候,你们不得继续联合,应对新敌吗?”
那表情,竟然带着三分嘲讽。
这样的表情,在顾凝脸上极少出现。
沈照眉心紧皱,第一次觉得顾凝有些不讲道理,“这都是你的猜想,不是吗?阿凝,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君世子,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我的事情。”
“他是临江世子,身份贵重,多少人在他面前小心陪衬着笑脸,可你无论什么时候给他脸色看,他都无比客气,不曾对你有过任何怨怪。”
“他甚至为了救你被流火踩断肋骨,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在丞相府,也冒着得罪苏清寒的风险带你出来,更是用心良苦谋划了刺客的事情,让你远离苏清寒的视线——”
这一切的一切,有一段时间都让沈照醋意横飞,怀疑君临风是对顾凝有什么心思。
可接触的多了之后他又明白,君临风坦荡的很,根本没有那份心。
顾凝面色冰冷地看着沈照:“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非要帮我救我?不过是为了拉拢侯府,拉拢与你,就如同慕容离要拉拢你一样的道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