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唇角微勾,心里甜甜的。
她把沈照回抱:“没问题。”
他们的心,似乎越来越近。
他的惊吓让她窝心,她当然很乐意……安抚。
两人就那般静静相拥片刻,沈照终于把顾凝放开。
他走到床边,帮顾凝拉了一床锦被来,说道:“这被子是新的,没有用过。”
顾凝莞尔,“嗯”了一声。
他们的前世,其实早已很亲密很亲密,同吃同住了许久许久,被子这种东西,哪还会分什么你我。
“你先睡。”
沈照说了一声,按着顾凝的肩膀让她坐在床榻边上,“我去将信回了。”
“好。”顾凝在那床边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将绣鞋脱了,屈膝上床,却没睡下,而是坐在那儿瞧着沈照。
沈照回到了桌边,提笔写了两封信,都封入信封之中,又出去交给外面侯着的戏月。
进来之后,他顺手抱了另外一床被子,放到了不远处的平榻上去。
“怎么不睡?”沈照回身,坐在了床边上,“是不是……会不习惯这里?”
“倒也……没有。”顾凝歪了歪头,毕竟沈照病着的那段时间了,她与沈照是夫妻,便是睡在此处的。
“那是不困?”
“嗯。”顾凝轻轻点头。
她身子往外侧挪了挪,靠在沈照怀中去,“阿照。”
只这一声轻唤,她也没有抬头去看沈照,却含着许多的心情。
现代那一世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弟弟是全家的一切,而她就是全家的空气。
哦,不。
不对,空气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没有空气会死。
而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父母赚钱比较重要,弟弟比较重要,家里的面子比较重要。
她什么都不是,是全家最不重要的。
没有人会关心她的喜怒哀乐。
她从小到大的印象中,父母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是——
你怎么这么烦,这么点小事自己不会做吗?
同样都是养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早早就能洗衣做饭了,你看你能干什么?废物!
上什么大学,浪费老子的钱!
家里的钱要给你弟弟买房买车娶媳妇,你一个姑娘家,等着嫁人就是了,哪那么多事?
她自小到大,受了父母无数的皮鞭和打骂。
她的成绩其实很优秀。
但父母看不到,在父母的眼中,她一文不值,迟早是要嫁掉的别人家的人。
她浑身上下充斥着自卑。
因为自己的家人都在永远否定自己,她在心里下意识地否定自己,却又总想证明自己。
她喜欢地理和历史,也拧着一股劲,自立自强,申请助学贷款读了大学,用尽自己所有的辛劳和汗水,成为国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她觉得,这是很体面的工作了。
但在父母的眼中,她依然一文不值。
父母说她不谈恋爱不嫁人,让他们在亲朋面前抬不起头。
他们通过各种手段给她介绍男朋友,见一面,便催促她赶紧定下来把证给领了。
她,从未感受到过丁点来自父母的爱。
出车祸死的那一天,父亲还打电话给她,咒骂怎么生了她那么个丧门星,三十岁不嫁人,让他在所有亲朋好友跟前抬不起头来。
她长久压抑的情绪彻底失控,车子开出环山公路去。
等她睁开眼,已经成了大楚的公主云凝。
她穿越而来的时候十三岁,出生在冷宫,母妃已经病死,她也身体弱的一股风都能吹走。
她心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便在那冷宫之中认真地过着每一天,直到十五岁,太后忽然想起了,宫中还有她那么一个人,为了算计临江,把她嫁去临江。
她……其实真的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姑娘。
父母家人尚且对她那般,她早早就觉得,世上没有任何真心。
那些靠近她的同事,所谓想要结交的朋友,每一个都带了目的。
没有任何纯粹。
她的性子冷漠孤僻的几乎让人讨厌。
刚到临江的那段时间,她仇视一切,对上偶有人充满敌意,包括沈照在内。
是沈照把她拉出了黑暗和阴霾,他几乎是把她捧在心间。
沈照永远不畏惧她的冷漠,哪怕她恶言相向,沈照依然微笑以对。
他的笑容,是那种一看便觉得阳光无限,充满希望的笑容,连着他的家人,都让她感受到了所有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她的阿照,真的特别好。
“怎么了?”沈照问她,“心情不好吗?”
“没有。”顾凝摇摇头,就那么靠着沈照,“就是很想喊你一声。”
沈照微微一笑。
顾凝也再不说话,手指一下下卷着沈照的衣摆。
沈照低头看了一会儿,见她垂着眼帘,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安静,倒是少见。
沈照想,前些时间她受伤,每天晚上睡觉,似乎都是自己陪着的,等她睡着自己再走。
有一次更是留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