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风一怔：“是吗？那件事情说来也是我御下不严之责，让顾姑娘受苦了。”
“君世子不必这样说。”顾凝认真说道：“事情的起因，我已经知道了，是常情所为……常情是常情，君世子是君世子，她做的事情，如何怪到君世子身上去。”
“而且，要不是君世子在关键时刻前来救我，我不知道会怎样。”
“所以这件事情，便当是过去了吧。”
前世溧阳女侯府几百余口的血债，和她与沈照死无全尸的惨烈，却永远也过不去。
顾凝此时低垂着眼帘，看起来温和，安静，乖巧。
她不愿抬头，因为一抬头，就有可能看到君临风那张虚伪的脸，她心底的仇恨便再也压不住了。
君临风面色如常，心里却微微拧了一下。
沈照倒是很满意顾凝的乖巧。
他拉了拉顾凝的手，冲着顾凝投去一个温和的微笑。
君临风沉吟片刻，心里暗叹了一声，面上却含笑道：“既然顾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便就当是过去了吧。”
接下来，沈照便与君临风闲话了一会儿。
顾凝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除非沈照问她，她几乎是不开口的。
半个时辰后，沈照起身告辞。
看着沈照和顾凝一路往外，君临风俊逸出尘的脸上，浮现诸多复杂，“看似顾凝客气了三分，但这态度，却分明是不愿和我有过多牵扯的意思。”
田一也神色复杂：“或许顾姑娘只是生来性子冷，主子也不必太过介意。”
“不。”君临风缓缓摇头，“她的冷，只针对我一个人！”
“……”田一低声提醒：“顾姑娘只是侯府的少夫人，不算什么要紧人物，世子此次入京要办的事情还很多——”
实在不适合在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不断浪费时间和精力。
君临风说道：“可我想交沈照这个朋友，沈照与顾凝两情相悦，而顾凝很讨厌我，这朋友如何交法？”
田一无话可说。
半晌，君临风长吸了一口气：“罢了，这件事情就先算了，顺其自然吧。”
田一松了口气，算了就好！
精力还是得放在要紧事上呢。
君临风抬步往外走，看了院中高大俊挺的抱月，忽然想起点什么来，“常情的茉莉死了，最近是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月国良驹？”
“……”田一脑子里突突了一下，“世子，这么名贵的月国良驹，您不会是想送给常情吧？”
“送她吧。”
君临风下颌微抬，感受着风中飘下的雪花：“她为临江劳苦功高，这次的事，相信真的是一时迷了心窍而已。”
“……”田一很想说，我也想要坐骑！
但到底是没开了口。
嗯，他的坐骑，好像也是世子赠的月国良驹，宝马。
世子对下属真的好，对旁人也很好。
他就从没见过比世子更好的人，完全搞不懂，那个顾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么不喜欢世子！
……
顾凝和沈照上了马车，一路回京城。
沈照把她的双手捏在自己宽厚的掌心之中，低声说道：“就那么不喜欢他？”
顾凝正在思忖一些以前的事情，闻言，思绪便被打断。
她抬眸看向沈照，没好气地说：“你非要我喜欢他是不是？”
沈照静默，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凝眼眸淡淡地扫过沈照的脸，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君世子……人真的不错，光风霁月，那么君子，长的还好看——”
“我不喜欢他，其实也是因为你总说他太好——”
“不过回想起来，我听说临江王早已经不管事了，临江的一切，都是君世子做主，位高权重啊。”
“府上似乎也没妻妾，身边跟着的都是男仆，文韬武略，爱民如子，是整个大楚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
“也不知道以后谁会成为他的世子妃？”
那模样，竟然真的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沈照脸色半黑：“是谁也不会是你！”
虽明知顾凝是故意说这些的，但沈照心底依然不爽。
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来。
沈照直接把她揽入怀中。
顾凝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轻声说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一门心思想着让我喜欢别的男人呢。”
“是我说错话。”沈照叹了口气，慎重说道：“把我刚才说的都忘了！”
顾凝没说话。
“阿凝——”
沈照不满地捏起她的下颌让她抬头，皱眉看着：“我说的话听到了吗？”
“忘不了。”顾凝把他的手拍开，“我都记着了，怎么忘？”
她坐到另外一边去，顺着马车车帘朝外看雪。
“……”沈照又是沉默，他不能想象，她若喜欢了别人会是什么光景？
是不是也会亲密温存，做他们做过的所有事情？
她会冲着旁人笑，惦记旁人喜欢的东西，那葱白一样好看的手，也会和旁人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