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
傅律霆答得太快、太溜,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并且不可动摇。
老爷子一愣。
老太太也不由怔住:“……为什么?”
傅律霆垂眸,薄唇抿作一条直线,丝毫不提南烟,只平静道:“当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这六年我对小宝和曜曜不闻不问,从未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
顿了顿,他又补充:“而且当年是我的错。”
老太太从没见过自家孙子这副模样。
他低垂着头,半敛双睑,声音沙哑,在提起“当年”时,眉眼之间隐隐可见压抑的懊悔和自责。
记忆中,阿霆永远都是笃定泰然、意气风发的样子,既有一切尽在掌控的沉稳,又有杀伐果决的自信。
但此刻……
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虽然表面竭力维持着平静,但细节还是出卖了真实情绪——
无奈,苦涩,沮丧。
老爷子却不管这么多,或者说,他远没有女人细腻的心思,根本没发现傅律霆的异常。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小宝和曜曜是傅家的孩子,身上流着傅家的血,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傅家的孩子不可能一直流落在外,必须
认祖归宗!”
强势又霸道,老爷子此话一出,瞬间化身封建大家长。
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傅律霆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太了解老爷子,就像老爷子了解他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会选择隐瞒。
因为——
一旦戳破,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老爷子的雷霆手段!
“爷爷,”傅律霆深吸口气,缓缓抬头,再次表明立场,“我说了,暂时还不想让他们回傅家。”
傅鸿升老眼骤凛,眉头深深一挤:“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想让他们认祖归宗。”
“混账!”一声冷斥,伴随着汹涌而来的怒火,老爷子瞬间就炸了。
“你说过去六年你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现在呢?你现在做的事,又是一个合格父亲该做的吗?”
“让两个孩子流落在外,不闻不问,甚至连姓氏都是女方的,这就是你的担当?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个孽障?!拐棍呢?我的拐棍呢?!”
傅鸿升气得环顾四周,一通乱找。
老太太默默将棍子踢得更远,最后直接滚到窗帘后面,才稍稍松了口气。
“别找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是我不好好说吗?是他非得对着干!”
老太太一边替他顺气,一边看向傅律霆,虽然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难言之隐,但还是不免觉得遗憾。
毕竟,千盼万念的曾孙好不容易有了,可现在却只能眼巴巴看着,碰不得、摸不到,甚至连听他们喊一声“太爷爷”、“太奶奶”都不可以。
“阿霆,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南烟的想法?”
傅律霆瞳孔一紧,但很快恢复正常:“我的。”
他已经给南烟带去太多伤害和麻烦,不想再把她卷进来。
所以他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既是弥补,也是保护。
当然也遵循了当初和南烟的约定——他答应过她,不会让两个孩子的身份曝光,也不会让傅家知晓。
但如今,老爷子自己发现端倪,调查出来了,既然无法阻止他们得知真相,那就只能尽量不给南烟和两个孩子带去困扰。
老太太听罢,下意识蹙眉:“这次遇袭,你尚且可以不顾性命地保护两个孩子,这说明你对他们并非不在意。可既然在意,又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到傅家?有家族兜底,不管对你,还是对两个孩子今后的发展都有利……”
傅律霆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缓缓开
口:“我不是不想认,是没脸认。”
老太太惊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说出“没脸”两个字。
老爷子也终于嗅出几分异常,“……你到底干了什么?”
傅律霆不想说。
可眼下这个情况,不说好像又不行。
“当年我……为了其他女人,设计和南烟结婚,骗她怀孕……最后还在临产之际把她一个人丢下……最后一把大火烧光了别墅,她和两个孩子也一起消失了,只留下暖暖……”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像被扎了一下,等说完,早已鲜血淋淋。
原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伤口早就结痂,但轻轻一撕,却发现下面全是腐肉。
愈合是假,溃烂是真。
简单几句话,仿佛用尽了男人所有力气。
挺直的脊背肉眼可见的佝偻下去,原本强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怔忡。
老爷子沉默了。
老太太也一时哑然。
同为女人,生育过三个孩子,她太清楚十月怀胎的艰辛,也感受过生育之痛。
可以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稍有不慎就会要命!
“你、你怎么忍心、怎么敢把一个还怀着你孩子、马上就要临
盆的女人独自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