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它是什么,先躲为妙!
作为老江湖,对危险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江满海立刻回身一扑,滚进隔舱里,可是还没等他躲好,刚才站立处就爆出震天巨响,将他狠狠拍倒在地,脑子嗡嗡作响,同时胯下剧痛,眼一黑,断去了所有知觉。
“轰…轰轰轰……”
顷刻间,爆炸声连绵不绝,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天摇地动,山崩石裂,商船化作炼狱,将湖面震出巨浪。
不是每个人都机敏,甲板上等着跳帮的水寇,只能在呆愣中迎接死神的花朵。
许多人甚至根本来不及感受,那红到发黑的刺目火焰,瞬间便冲破耳膜的轰鸣,浓重辛辣的弥漫硝烟,便化成碎块。
血与火交织,残肢断臂、碎肉破脏,杂乱地四处飞溅,让这死亡之花越发鲜艳。
“哎哟……”
缩在船舷下面的钱小胖,突然头上一疼,打醒被声浪震得麻晕的大脑。
凝神一看,一支血肉模糊,又有些焦黑的断掌,掉落在他眼前。
“娘咧,哕……”,钱小胖忍不住就干呕了起来。
他身边的伍琼淡定地捡起断掌,看了两眼,随手丢出船外,“真惨!不知道死无全尸能不能投胎……”
“琼哥你说啥?”耿直陶着耳朵,目光有些涣散。
爆炸声持续很短,但是带给人的震撼却迟迟没有散去。
耿直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把头探出船舷,往外看去,只能看见几处火头在浓烟中忽闪,再没有其他动静。
一阵风来,裹着硝烟扑到耿直脸上。
“咳咳……撞,撞过来…”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撞击声,官船一阵摇晃,原来是商船在惯性作用下漂了过来。
随后,赵孟启扶着船舷站了起来,硝烟弥漫中,虽然有火光,却看不清商船上的细节,揉了揉耳朵,隐隐听到有哀嚎呻吟声传来,居然还有活人。
“威力好像有点不够……”
赵孟启喃喃着,把目光放远,只见商船后面的三艘平船
。,像是受惊的小鸭子,正在拼命减速转向,远离。
“想跑?晚了!”
黑暗中,六艘三百料的漕船,撕下伪装,围堵上来。
这种外观平常的漕船,在运河随处可见,混在湖中停泊的船只中,毫不起眼,其实上面装的不是粮食,也不是商货,而是常庚率领的东五班。
有他们在,赵孟启不再关注逃跑的平船,把注意力放在了商船上。
等雨水将上面的火头浇灭,也把硝烟冲散,伍琼披了件皮甲,握着刀带头跳到商船,不过一个呼吸,浓郁而怪异的气味冲进鼻腔中,让他差点压不住胸腹间的翻腾。
打起火把,这才看清船上的情形,甲板上一片狼藉,残破不堪,有几处被直接炸出了大洞。
断裂的木头,扭曲的刀剑,更多是遍地的人体,有零碎的,也有完整的,有一动不动的,也有挣扎哀嚎的。cascoo.net
就在伍琼身前几步,一个水寇靠在桅杆底座上,扒拉着流得满地的肠子,艰难地往肚子上的破口里塞,眼中的求生欲分外明亮。
伍琼提刀上前,对准他心窝,捅了进去,“这哪里还活得了,少受点罪吧…”
抽出刀,听到身后又有人下来,“小心点,好些没死透的,还有落脚的时候看着点,有些板子不牢靠……”
“俺知道了。”他身后的耿直回应道,“琼哥,殿下让咱们手脚麻利点,尽快找到水寇头目。”
赵孟启到底舱中,看过几个小娘子都安然无恙,放下心,略微安慰了几句,留下钱小胖陪守着,又回到了甲板。
雨水渐渐停下,两里外的湖面打得有些激烈,那是常庚领着人正在围剿三艘平船上的水寇。
湖中停泊着的其他船只依然没有敢亮灯,一直保持着静默。
这时,十里外的平望镇方向闪现着微弱的火光,还隐隐传来喊杀打斗声,应该是水寇留了阻击人员,与镇上的守军交上手了。
不过镇上总共就一百多禁军,平日里做做治安,巡查
。一下河道,也不能指望有多少战斗力,所以水寇才敢明目张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说起来,大宋奉行强干弱枝的政策,主要的军力就是集中在都城,如今偏安,才不得不把大部分主力放到边境。
至于地方上,像平望镇这样的交通枢纽,放上一两百人,已经算是很重视了,若是发生匪乱,基本是管不过来的。
曾经有些盗匪仅仅几十个人,就可以穿州过府,在地方肆意纵横,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紧闭城门,甚至有些官员会筹集钱粮,贿赂盗匪,礼送出境,让他们去祸害别的地方。
仁宗时,范仲淹救下的那个高邮知军姚仲约,就是放纵盗贼路过辖地而不管不顾。
眼下,赵孟启对这股水寇也是好奇的很,对方一路盯梢,很可能是明知自己身份的,完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ωωw.cascoo.net
又等了一阵子,伍琼才把商船搜索完毕,前来禀报,“殿下,船上原本有一百多人,被炸死大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