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陵园里
一袭黑衣的顾清漓站在风雨之中,注视着墓碑上,那笑容灿烂的母亲。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顾清漓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雨水顺着她的帽檐,她的脸,以及衣摆流下,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蹲下身去,从大衣夹层里掏出了一块干燥的丝绸方巾,蹲下身去,轻轻擦拭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将那里的灰尘和泥泞仔细擦去,直到照片恢复光洁如新。
随即,她将带来的白玫瑰,一朵朵仔细的剪好枝条。丝毫不管那枝茎上的刺已经划破了她的手,血液已经流了出来。剪好枝条后,她将这些白玫瑰一一插入花瓶里,摆在了母亲的照片前。
做完这一切后,她躺了下来,躺在草地上,躺在母亲的墓碑旁,仿佛躺在母亲肩膀上一般。雨仍然在下着,她闭上眼睛,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风的怒号以及雨水的冰冷。
“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老人沧桑的声音传来,她的头上多了一把伞,是负责守顾家陵园的黎大爷。
“你快起来吧!”
那大爷焦急的朝地上的顾清漓劝道。
顾清漓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想交流,也听不见任何话语。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如果不能好好活着,为死去的人活出一口气,那才是令死的人不值!”
见到此情此景,黎大爷注视着地上的顾清漓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
顾清漓蓦然张开了眼睛,黎大爷的这句话惊醒了她。如果母亲知道此刻她这般狼狈,这般自暴自弃,甚至放弃了自己的意志。母亲会怎么看她呢?
母亲从小教她要永葆初心,心存善良。可母亲从来没有教过她去轻易言弃。在异国他乡时,她独自求学,创办了自己的睡眠中心。那么多的苦都过来了,这一次又算什么呢?
思及此,顾清漓艰难的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抚去发间的落叶和泥泞,又理了理自己满是褶皱的大衣。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恍惚间觉得墓碑上母亲的照片笑容愈发灿烂了。
“黎大爷,谢谢您。”
顾清漓弯下身去,朝刚刚一语点醒了她的黎大爷深深鞠了一躬。
“大小姐,这么多年以来,我看着您来陵园这么多次,每次都是第二天便匆忙出国。可您心里应该明白,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黎大爷苍老却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说道。
“我知道了……”
顾清漓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丝绸方巾。此刻,如火一般的信念和意志充斥在她的心间,熊熊燃烧了起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做逃兵。
“这把伞给您。”
黎大爷恭敬的将手里的伞递给了她,以帮助她遮住风雨。
顾清漓再次向他致谢,接过了那把虽然朴素陈旧,却牢固的伞,迈开坚定的步子,昂首走出了陵园。
顾宅内,院中。
“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小姐被气走了,晚上的舞会这可怎么办呀。”
周叔一边清扫着院内那棵银杏树的落叶,一边忧心忡忡的对身旁的林婶说道。
“是啊,咱们也帮不上什么,要不你出去找一找大小姐?”
林婶心里也着急的很,小声朝周叔说道。
“哎,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打扫卫生!别在那嘀嘀咕咕,今天要是影响我嫁入豪门了,我拿你们算账!”
顾清云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梳着头,一边冲窗外的周叔和林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是,二小姐!”
两人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顾清漓跑出顾宅不回来,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正合她心意。顾清云看着镜中,一身红色晚礼服精心打扮,妆容精致盛装出席的自己,不禁唇角上扬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回来了吗?”
顾玄房内,他一边问着身边为他送上茶水的下人,一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刚刚那番怒火,令他大动肝火。
“大小姐,还没有回来。”
递茶的下人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
“去一趟陵园也花不了多长时间,难道她真的跟我赌气不回顾家了?若是一气之下回了洛杉矶,那就不好办了!”
顾玄站起身来,神情焦急,自顾自的说道。
“老爷,不好了!”
秋雁却走进门来,神色十分慌张。
“怎么了?”
顾玄朝她问道。
“您出来看看吧,刚刚院里的野猫,打翻了桌子上的红酒,那红酒洒到清漓的晚礼服上了。”
“什么?我都叫你好好看好晚礼服,不要出什么差错!”
顾玄赶忙走出门去,只见客厅里方才还好好摆放着的白色晚礼服,此时已经被红酒洒了数条歪歪扭扭殷红的痕迹,显得十分难看。
“落莹,我都叫你把这条裙子远离桌边了,你怎么还放在那里?”
“你知道这条裙子有多贵吗?还是我辛辛苦苦找海外设计师帮忙设计的!”
秋雁朝礼服旁站着的一名战战兢兢的女孩大声斥责道。她是林婶的女儿,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