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她在,工作会更高效。
理事官考虑的不是名利场,但同样也认为那女孩应当发挥她的效用。
金发男人眼神深邃。
“在此之前。”他说,“我的工作不是照常进行着吗?”
“你确定没有一丝私心吗?” 黑田眼睑微缩,嗓音不失严厉。
“我有。”降谷零叹息道,“不仅对您,也对那个房间里所有人承认了。”
如今再去思考他这甚为大胆的一步,当初连黑田都没料到。因为稍有偏差,就会导致他完全陷入偏颇的漩涡。可是从结局看,这一步也杜绝了日后这一点成为漏洞或弱点的可能。
“我不是没有其他陈述角度。”他继续说,“譬如,她的年纪……与那超过半个世纪,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阴影……”
公义,良善,结构……
黑田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些对房间里的人,只怕通通不管用。说白了,人们只会相信自己认可的价值体系。
于是,知晓这个事实的降谷也只字不提。但终究,在黑田自己内心里,对有些东西的承认,比那些人还是要多一点的。
眼前人在说辞上尽可能的收敛,反倒是让黑田放下了心。他舒出一口长气。
“好吧,这是你的决定。”理事官道,“那你接下来的工作,就会非常辛苦了。”
淡金发的公安精英笑了起来。
“工作啊。”他道,“哪有不辛苦的。”
……
最终决议传入枡山瞳耳中的时候,女孩正在公寓窗边,观察外面二十四小时监视的人员。
一个又一个,“明显”伪装成路人的人员,突然纷纷有了退场的趋势。
她心下了然。
枡山瞳回过脸,对着刚进门的男人道:“什么结果?”
降谷零看到她的面上是沉静与淡然。听自己说完,那双碧眸反而泛起了涟漪。
“你……”
她少见地有些结舌了。
这并不是她构想中可能性排在前列的答案。
见状,他对她笑了笑,眉眼间很是温和。
男人过来抱了抱她。
“其实。”枡山瞳蹙眉道,“我可以做一段时间的dirty work(脏活)。”
黑手套或白手套,明或暗,永远都有市场,从来都不令人意外。鉴于她最易被认可的[才华],那也是最容易达成的结果。
“但我不想那样。”
他这话的语气像任性的小孩子。
枡山瞳道:“你出了什么牌?”
“[权力]。”降谷零道。
究竟是什么最难以放手?又是什么结果最可怕?所谓以己度人,只要从这个角度点明她不存在的欲望。
闻言,女孩弯了弯唇。
“Well played(玩得好).”枡山瞳道,“还有?”
“你又知道了?”
“当然。”
“……有消息说,重要的[投票时间]提前了。”他道。
重新洗牌即将发生,任何变量都会被相关利益者纳入考量。
她沉默片刻,脑海里勾勒出一张政治关系图,一个又一个人名与对应履历亮起。
“原来如此。”枡山瞳道。
她看向降谷零的眼睛。他的笑容却没如预想中般消失,眼眸里亦有从容和坦然。
“就是这样。”他道。显然这是他并不陌生,也不会因此沮丧的现实。
“那组织那边……”
“小瞳。”降谷零道,“没必要着急‘职业选择’。我记得,你一直想去外面念书的……”
然而,受限于家族和其他因素,她不得不选择了最合适的专业和城市。
——那只是人设的一部分。
话到嘴边,又被枡山瞳自己咽下去。
扪心自问,种种情结之上,似乎也不是真的没有一丝渴求。
“是啊。”女孩道,“我以前想,去念一念也不错。”
他的眼睛亮起来了。
“你喜欢什么专业?”
“……我想先试试数学。”
两个人开始了再日常不过的聊天。
……
起飞那一天,机场里,情绪有着最激烈表现的反而是一起跟来的风见裕也。
“长官,您这样……”
他发出了真实的困惑。
耳听为虚,没有亲眼见到,哪怕是当事人口述,在其他人心中也是缺乏真实感的。
然而风见实实在在看过,他冷静自持的长官在深夜里的迷茫,与亲口承认的溃不成军。
在这样的感情下,居然还要将对方亲手送走吗?
——您得到什么承诺没有啊!
他恨不得把问题印成横幅举过头顶。
而最令他不解的是……
“或许,她愿意做呢?”风见道,“就……那些事。”
大庭广众下,他没办法说得太明白,但长官必然能理解。
——如果她愿意或喜欢既有的生活,又怎么会走向那么一个结局……
有些心情只能说给自己知晓。
“风见。”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