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秦兄?”郎粲正奇怪着呢,刚才秦兄不是还在我旁边,怎么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
都怪佳音的曲子,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投入了。
秦易从屏风中走出,快速走到郎粲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好气道:“叫我做什么?”
郎粲转头看去,看着秦易的脸刚想说话,却奇怪地皱了皱眉:“秦兄,你笑什么?”
“我有笑吗?”秦易不解地回答道。
郎粲郑重点了点头:“有笑啊,你从刚才就在笑,一直都没停过。喏,现在还在笑。”
秦易把手放在脸上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确实是一直上扬着,他连忙压制住内心的喜悦,强自皱眉道:“你看错了。”
郎粲摇了摇头,叹息道:“秦兄啊秦兄,之前你说你不通乐理,我还以为你是谦虚。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完全不懂!
佳音的这首《明妃怨》多么悲戚,你竟然都笑得出来,你真是没有人性,完全不懂啊!”
我看你才是完全不懂啊!
秦易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道:要不是你喊老子,老子哪能浅尝辄止?老子差点能笑得嘴角咧到后脑勺!
秦易第一次生出了想把郎粲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他看向郎粲,轻哼道:“所以说,你叫我到底是做什么?我事先说好了,你最好是有事。”
郎粲面色一沉,他低声道:“我当然是有事啊!你忘了吗?刚才要不是顾闳中和周文矩突然出现,你现在已经被舒雅狗贼逼着作诗了!”
秦易摆了摆手,作无所谓状。有了周嘉敏的安慰,他现在感到尤其的自信。
只要她认可了我,旁人否定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秦兄,可别这么自信,舒雅狗贼这回有备而来,说不定会怎么刁难你呢,万一你没接住招,你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郎粲恐吓道。
秦易道:“那你有什么对策?”
郎粲嘿嘿一乐:“当然有对策!方才我不是把出题的资格让给了佳明兄吗?佳明兄素来与我交好,一会儿我就去问他要出什么题目,然后我再透给你,你抓紧时间遣词造句!”
秦易恍然大悟,有郎粲这般协助,确实能省很多工夫!
他连忙叉手作揖道:“明光兄,多谢了。”
想要迎娶周嘉敏,名声可万万不能坏了,人家堂堂周家肯定不会招收一个名声不佳的女婿的。
“你我兄弟何须言谢?”郎粲刚叉着腰装了一波兄弟义气,随后又矮下身子,“兄弟我可是为你耽误了听佳音曲子的机会,你怎么也得为我作一首诗吧?
哪怕是像李太白的《赠汪伦》那样,随便提上一嘴也成!”
秦易嘴角一抽,重新对郎粲拱了拱手,表示“敬重”。
此时,《明妃怨》也已从激昂的高/潮中平缓了下来,李佳音拿起拨片对着琵琶当心一划,琵琶顿时发出裂帛之声,随后仅剩绕梁余音。
众人相顾无言,肃然起敬。
他们之中有的人提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还有的人死死盯着那只奏出了绝妙乐曲的琵琶不能自拔,还有的眼神空洞似乎被带去了另一处时空。
就连韩熙载的眸中也是泪光闪烁。
从李佳音的曲子中,他想起了悲惨逃亡的前半生、年少时激情昂扬的立志以及到得现在的一事无成,一双老目再也握不住酸楚,老泪不禁潸然而下,染湿了美髯。
“彩!”
不知是谁第一个起的头,众人齐齐喝起了“彩”,方才悄然无声的厅堂顿时像是燃起来的火炉,一下子汹涌热烈起来,映得李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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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鹅蛋脸火热不已。
韩熙载连喝了数声彩,他站起身来,对李佳明道:“李副使,令妹的琵琶曲让老夫想起了白乐天的《琵琶行》。老夫这才知道《琵琶行》所言非虚,令妹的琵琶曲当真是妙啊!”
李佳明也与有荣焉,他哈哈笑道:“韩公过誉了,过誉了,哈哈哈!”
郎粲刚靠近李佳明想问他是否想好了诗题,结果就见李佳明和韩熙载聊了起来,他竟完全插不上嘴。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等待李佳明一会儿聊够了退下。
李佳音轻轻拭了拭额上的细汗,一双如水的眸子在人群中搜索着秦易的身影。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只想得到秦易的认同。
秦易见李佳音看来,发自内心地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得到了秦易的回应,李佳音娇羞地低下了头,嘴角洋溢起了满足的笑容。
然而,确实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认同了李佳音的琵琶曲。
在最外侧的周文矩和顾闳中就完全没有被这乐曲感染,他们时时刻刻都把目光放在这场宴会上,周文矩提起笔来,在一张纸上偷偷写道:
“李副使使其妹为韩公奏琵琶,韩公求奏《明妃怨》,一曲毕,满座喝彩,韩公泪目……”
顾闳中却皱着眉,方才他一直盯着四周,明确地看到秦易身后的屏风探过了一只小脑袋。
对于那个探出脑袋的女子,顾闳中并不觉得陌生,他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
只是……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