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画院待诏顾闳中和周文矩就来到了李煜面前。
两位画师样貌俱是端正,看起来谦逊有礼。
他们被李煜召来,都面带奇色,不知道李煜有什么吩咐。
周文矩一脸兴奋之色,他在画院待了半辈子,没想到还有亲见天子的机会,自然是兴奋不已。
顾闳中却满面忧色,不知道李煜打的什么主意,此行是福还是祸。
伴君如伴虎,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虽然表现得温文尔雅,平日里待人宽厚,似乎软弱可欺,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角色,城府极深。
他不比先帝唐元宗,没有人能猜得出他的心思。
李煜看了顾闳中和周文矩一眼,他呵呵一笑:“二位爱卿,朕召你们入宫,其实是听说了韩叔言今日在府中办了宴会,因此很是好奇。”
顾闳中和周文矩闻言对视一眼,眼底冒出奇色。
李煜继续道:“韩爱卿放荡不羁、行事风流,据说他的宴会更是精彩纷呈。如今时局紧张,朝政繁杂,倒也偶尔需要像韩爱卿那样放纵放纵,只可惜,朕轻易不能出宫,倒是看不到那番盛景,想必很是热闹吧。”
李煜顿了顿,看向二人:“所以,朕想到了你们。朕虽然不能亲身前去,但你们就是朕的耳目,朕希望你们能够代朕赴宴,将所见所闻用一双妙手画在纸上,然后再交予朕来看,如此一来,朕不就也能看到韩尚书的宴会景象了?”
顾闳中察觉到李煜话中的不寻常来,没敢轻易接话。
反倒是周文矩朗声一笑:“陛下,您就放心吧,臣与顾待诏必将韩尚书宴会上的情景原封不动地画于纸上。”
李煜点了点头,又看向顾闳中。
顾闳中执着叉手礼,郑重说道:“陛下,臣一定将韩尚书的一言一行都画得清晰明白。”
李煜这才展颜:“很好,既如此,你们这便去往韩府吧。切记,不要说是朕让你们画的,要不然被人知道了,怕是要说朕偷窥臣子秘事,徒惹人笑。”
顾闳中和周文矩应了声,便在李煜一声“退下吧”缓缓告退。
走出宫外,周文矩奇怪地问向顾闳中:“顾老弟,你说陛下让我们那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他可不是喜欢窥探臣子家事的主。”
周文矩虽然没看出李煜的心思,却也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来。
最起码,李煜要他们那么做,绝对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个原因。
顾闳中左右瞧了瞧,见附近没人,这才说道:“周老兄,你真是在画院待久了,人都待傻了,竟完全不关心政事。”
周文矩一呆,他并没有因为顾闳中唐突的话而恼怒,而是虚心求教道:“顾老弟,难道陛下说的话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顾闳中叹了口气:“呵呵,这段时间,韩尚书的主战派不断上书请战,陛下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是好。这事,你可知道?”
“这事我当然知道,可这和我们此行有什么关系?”
顾闳中压着声音:“韩尚书是北人,这才是关键所在啊!万一陛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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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按照韩尚书的建议出了兵,而韩尚书趁机搞鬼,使得咱们唐国惨败,到时候咱们唐国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你真不知吗?”
周文矩这才恍然大悟,他不禁冒出冷汗:“所以,陛下表面上让我们画下韩府所见,实际是想让我们打探韩尚书的一言一行……”
“嘶~~”周文矩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说“臣与顾待诏必将韩尚书宴会上的情景原封不动地画于纸上”时,李煜笑而不语,然后又看向顾闳中。
在顾闳中说了“臣一定将韩尚书的一言一行都画得清晰明白”后,李煜才展颜一笑!
他们一个是说的韩熙载的宴会情景,一个说的是韩熙载的一言一行,很显然,顾闳中的说法得了李煜之心。
“陛下的城府……好深!”周文矩抹了把冷汗,默默为韩尚书哀悼。
顾闳中提醒道:“周老兄,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说与第三人知道。快快收起你的表情,韩尚书可是人精,万一被他看出端倪来,说不定陛下就会怪罪。”
周文矩立刻敛容,他深吸了几口气,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顾闳中见他太过严肃,便又说道:“倒也没必要一直紧绷着,韩尚书热情好客,咱们就当是去韩府玩了,没什么可怕的。”
周文矩颔首,他脸上皱纹颤抖:“我忽然有些后悔做这个画院待诏了,本以为是个轻松些的活计。”
顾闳中也苦笑一声,不过他却对周文矩的话嗤之以鼻。
画院待诏有什么不好?你要是做了兵部尚书,脑袋早就搬家了……
……
“秦易哥哥,你也吃!”
周嘉敏忽又舀了一勺冰激凌,递到秦易嘴边,满面的娇羞。
其实她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就是吃到了美味的东西,单纯地想要分享罢了。
不过,她倒也不算太过迟钝,递过去之后就意识到这行为有违礼数,想要收回了。
秦易却没有给他机会,他一把握住周嘉敏的皓腕,脑袋贴近,将周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