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粲收拾好宣纸,向秦易打了个手势后,走向楼下。
楼下有专门为参与比试的诗作进行评级的老学士,他们会把所有的诗作进行整合,然后选出前三位的诗作。
老学士总共有三位,都是金陵城醉心诗词的老人了,他们的名声都不小,是林仙儿特地请来撑场面的,以免被人指责比赛不公。
郎粲到得楼下时,三位老学士俱是正襟危坐,审查着手中的作品。
不过,看他们那僵硬的灰铁脸色,就知道他们很是严格。
郎粲来得算晚的,三位老学士身前已经堆积了不少纸张,他们的身下亦有不少被团成球的废纸。
郎粲正好奇地上的废纸是怎么回事,便见到其中一位白胡子老学士拍案而起,把手中的诗作搓成了个球,愤然丢在地上。
“诗题是让你们赞颂花之美,你们写这些对仙儿姑娘的爱慕之情做什么?她又看不到!”
白胡子老学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是三位老学士中地位最高的。
只因他原有官位在身,是货真价实的科班出身。只因见不惯朝政浑浊,官官相护,便毅然辞官,醉心于笔墨之道。
因此,他虽有一生傲骨,却终究一生清贫。
以林仙儿的地位,若是把请他来此的实情相诉,本是绝对不可能请他压场的。
然而,林仙儿隐瞒了她借诗梳拢的真相,只是告诉他来此鉴赏诗文,并且有丰厚的银两作为回报。
白胡子老学士原本还想拒绝,但他想了想揭不开的锅,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他老人家自认,他不是因为什么区区回报才答应的。
咳咳,他能答应下来主要是看在鉴赏诗文的份上,他想看看如今的诗作中还有没有佳作,可以让人爱不释卷。
他想着,这么多人作诗,总能找到一个两个能看的。可谁成想,这些交上来的诗作,别说是佳作,就连贴题的都不多!
这些参赛选手,压根就不是为了作好诗来参赛的,分明就是馋人家的身子,简直下贱死了!
老学究又气又怒,孬好有一个佳作问世,也让他能拿来遮羞。
可一张一张宣纸看过,他只觉得这个世界肮脏死了,连一个用心写作的都没有,一个个就知道对花魁说些肉麻牙酸的话,着实恶心。
甚至还有些浪荡子直接写了些艳词淫句,实在是令人作呕!
因此,一张张宣纸也被他搓成了球,掷在地上。
郎粲嘴角一咧,这老头脾气还挺大……
就在他准备将《爱莲说》呈上时,身后忽然有一人撞着他的肩膀走了上来。
郎粲正欲发作,却见那人正是舒雅,舒雅理也没理郎粲,他惊讶地看着白胡子老学士:“胡老,您竟然也在这儿!”
白胡子老学士便是舒雅口中的“胡老”。
胡老见舒雅对自己恭敬一拜,他盯着舒雅的脸愣了好一会儿后,惊呼道:“你是……舒状元?”
“状元”二字让舒雅微微有些不快,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是我啊,胡老,我们有十年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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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感慨一叹:“自我辞官败退、你被贬出金陵后,却是有十年之久了。”
说起来,胡老与舒雅还是老交情了,他们曾一起仗义执言。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最终一个落得辞官的下场,一个灰溜溜地离开了金陵。
舒雅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啊。只是没想到,再重逢时,竟是在此地。”
胡老有些尴尬,他为了赚些银两贴补家用,不得已在这风尘之地鉴赏淫词,老脸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他咳了一声,哈哈大笑:“听说此次‘诗会’,有不少佳作问世,老夫这才受林仙儿姑娘所托在此鉴赏诗句,没想到竟遇到了舒状元,真是可喜可贺。”
舒雅道:“有胡老在,想必此次的比试,应当极为公允才是。”
胡老捋了捋白胡子:“那是自然。舒状元,你也作了诗吗?快快拿出来让老夫过目一番。”
舒雅有些不自然地将自己方才的诗作呈了上来:“还望胡老斧正。”
舒雅虽然觉得自己的诗作不如德明和尚,可德明和尚毕竟是出家人,写的赞菊诗有些隐居出尘之气,不太适合出现在这三尺红尘中。
而且菊花没有自己所写的牡丹富贵华丽,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万一人家花魁知道德明和尚是出家人,不愿掺和出家人的因果,选了自己这个第二名也未必没有可能。
所以,深思熟虑之后,舒雅又将自己最先写的诗句重新写了一遍,想要来搏一搏。
胡老接过诗作,郑重地过了一遍目,面色欣喜地赞道:“舒状元依旧文采斐然啊,将牡丹之富贵描绘得淋漓尽致,实为不可多得之佳作啊!”
被胡老这么欣赏,舒雅不由笑道:“胡老谬赞了。”
胡老亦是心中窃喜,总算是找到一篇能看的诗作了,要不然参与这种层次的“诗会”,难免要被人嚼舌头,说是他为了钱财连基本的文人气节都不顾了。
郎粲静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不可多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