粲虽然对舒雅没什么好气,但是看到德明和尚时,却还是恭敬上前行了个礼,双手合十道了声:“大师。”
德明和尚便也站起以礼相回,温柔一笑。
舒雅斜了郎粲一眼,将酒杯重重放下,酒杯中的酒液溅在他的手上和桌上,洇出一团水渍。
“郎粲,不先敲门就冲进来,就是你的礼数吗?”这是舒雅对于郎粲方才的回刺。
郎粲并不理睬,仿佛根本不曾听到。
他拉过秦易,对德明和尚道:“大师,这位便是我说的那位工于作诗的友人,秦易。”
秦易不知这德明和尚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见郎粲对他恭敬,便也有样学样地跟着他先前作为行礼,道了声:“大师。”
德明和尚依旧如对待郎粲一般,如沐春风地一笑:“阿弥陀佛,先前听明光诵过施主的《夏日绝句》,当时便心为之折。今日得见秦施主,算是了了贫僧一愿。”
“大师客气了……”
秦易本还想实话实说,告诉德明和尚那首“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绝句并非他所作,可这个场合若是说了实言,只怕又会多出不少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烦或者惹人讨嫌。
想了想,秦易只好敷衍应付,忽略这个话题为好。
那边舒雅见郎粲理也不理自己,更是恼怒,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阴阳怪气地说道:“呵呵,郎粲啊郎粲,你敢与我应下这赌局,我还以为你会找来什么词作大家相助。
谁承想……你竟带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哈哈哈,真是可笑。那个谁,秦什么?你叫什么来着?”
舒雅颐指气使地盯着秦易,眼睛中满是轻蔑。
郎粲冷哼一声:“那也比不得你卑鄙,我说呢,做这赌约时,你舒状元丝毫没有退让,原来是请了德明大师来,真是有够无耻的。”
原来,郎粲与舒雅同为韩熙载门生,彼此早就有些不对付。
舒雅拜韩熙载为师比起郎粲可早多了,可谓是韩熙载引以为傲的弟子了。
他当然也没有辜负韩熙载期望。
保大八年,唐元宗李璟命吏部侍郎韩熙载主持全国进士考试,结果年仅十八岁舒雅以会试第一名,被推荐给李璟。
经李璟亲试后,确认舒雅确实是位英杰后,便钦点舒雅为殿试第一名,也就是状元。
舒雅年纪轻轻就得了状元,这对于他而言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原本舒雅以为自己即将大有作为,在朝堂上成为闪耀的新星之时,现实却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大嘴巴。
当时朝堂上五鬼作乱,舒雅因不满李璟的昏庸无能,以及庙堂上的腐败残暴之风,便几度上书讽谏,数次对五鬼进行抨击。
韩熙载久历朝堂,哪里不知舒雅这样的做法太过激进,只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和五鬼的针对,根本不能长久。
五鬼的地位牢固,根本不是区区一个状元郎能轻易动摇的,韩熙载苦口婆心地劝他,又各种点拨示意,想要让舒雅站稳脚跟再想其它。
可舒雅刚得了状元,自以为了得,年轻气盛的他哪里愿意等待?
他知道韩熙载年纪大胆子小,于是表面上答应韩熙载不再轻举妄动,背地里却继续上书讽谏,怒斥五鬼诸多恶行。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受到五鬼的反扑,五鬼不仅向李璟进了他的谗言,还构陷他种种罪行。
最后理所当然的,舒雅受到了李璟的厌恶,被发配到外地做了一州的太守。
直到近十年后李煜上位,舒雅在韩熙载的推荐下才得以召回,在礼部任郎中之职。
舒雅现在倒是也认识到了当初的错误,知道自己当初初得状元之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一向以“状元郎”三字为耻。
郎粲也知道此事,所以每每被舒雅针对后,就故意提及“状元郎”这三个字惹他生气。
这也是为什么郎粲唤舒雅“状元郎”,而那个女子唤舒雅为“舒郎中”的原因了。
至于舒雅和郎粲为什么不对付……
那当然是因为郎粲是韩熙载新看重的门生,韩熙载不仅刻意栽培郎粲,还什么好处都想着郎粲一份。
而在以前,这些都是他舒雅的待遇!
他舒雅哪里肯服气,心里自然会不舒服,看见郎粲就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