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一句话还没说,便见到了魏叙态度的转变,听见了个大八卦,以及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
他笑了笑,避重就轻:“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啊,叫苍梧听了这些话,当心他撸了你储君的位置。”
魏叙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着宋连,心知肚明对方若真要算计江虞,他和江虞一定斗不过仙门的这些老狐狸,以及应当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妖王和魔尊。
他不知道闻人怀口里有关救世主的话能信多少,但救世主这种说法,一定是早就存在的。
江虞当时整个心思都在闻人怀身上,并未关注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父亲和宋连,但是他看见了,他看见闻人怀嘴里有关所谓救世主的说法一出,这两个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他甚至观察到青筠仙尊面上的一闪而过的纠结。
不能否认他们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轻易对外表露自己的情绪,但起码,他们听见江虞是救世主时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观青筠仙尊自认为对江虞这个女儿亏欠颇多,一心想要弥补从前缺失的父爱,魏叙并不清楚宋连的沉默代表什么,但是在他看来,一个对女儿心怀愧疚,想要弥补的父亲在听见别人断定女儿活不久时,不应该是青筠仙尊这种反应。
如果江虞是他的女儿,他听见闻人怀那些话时,早该将人打一顿了。
但是青筠仙尊没有,他不仅没有动手,脸上连半分怒气也不见,仿佛只是听见了一件他早已知道的事情,只是纠结于该不该告诉江虞详情。
从江姨设计将江虞送到青筠仙尊跟前,到流玉秘境里琴灵口中的与天道的交易,再到江姨不让江虞回虚云,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透露着诡异,如今闻人怀救世的说法一出,让他莫名将这些事情和闻人怀的话联系在一起。
魏叙忽然有所感觉,江虞身上的这所谓的救世主的说法,除了他和江虞两个,虚云山上那三个人都是知晓的。
他心底一沉,莫名又生出几股烦躁感。
“于我而言——”他对上宋连的视线,神色严肃,“江虞可比那些我并不熟悉的所谓的天下人重要多了。”
宋会维持着笑意,垂眸避开魏叙的颜色,调侃道:“我看你栽得不轻。”
魏叙直直地看了他片刻,对宋连转移话题的行为心知肚明,放在桌上的左手动了动,指尖轻点桌面。
“我栽得不轻?”他也如宋连一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还是担心你那好徒儿吧,别人家姑娘皱个眉,撒个娇,他就招架不住了。”
宋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口里的好徒儿指得是谁,他思索了片刻,怎么也没想起元衡和江虞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他歪着脑袋看了魏叙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个了然的笑来:“我可不介意他们之间有什么,倒是你——”他故意拖长尾音,又放轻声音:“吃醋啦?你放心,目前看来,还是你赢了。”
“你——”魏叙皱着眉头,只觉得这人实在难缠,实在不要脸,非逮着一件事说,不免又生出几分暴躁出来,“你是不是整天闲得慌,才这么关注别人的——”
“魏叙!”
他不耐烦的声音被门外传来的清亮女声打断,他隔着敞开的大门朝外面望去,猝不及防被黄昏时的阳光刺了下眼睛。
魏叙眨了眨眼,耀眼的阳光里走出个姑娘,姑娘朝他使劲地挥了挥手,抱着怀里一堆东西小跑过来,后面还跟了个高瘦的拖油瓶。
江虞带着元衡兴冲冲地跑进房间,脸上丝毫不见哭过的痕迹,连眼尾处那点红色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踏进房门才发现屋子里还多了个人,抱着一堆魏叙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的东西对宋连行了个礼:“师叔。”又偏过脑袋对脸色有些不快的魏叙笑了笑。
她一动,手里的东西就要掉,吓得她连忙几步上前,弯腰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在桌上。
跟着她后面进来的元衡的情况也差不多,手里抱着一堆东西给宋连行礼,喊了句师尊,才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东西与江虞的那些放在一起。
“你的手怎么样了?”她环视了一眼房间,随意在魏叙右手边坐下,与他隔了个堆满东西的桌子。
元衡在她对面坐下,也对魏叙投来询问的眼神。
魏叙动了动手指:“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倒是你。”他挑了挑眉,“闻人怀对你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江虞在那一堆东西里随意翻了翻,又开始动手将这些东西整理整齐,“说我再活几年就要死了呗。”
她倒是说得毫不避讳,听得魏叙当即沉了脸色:“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