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其妙地,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吊足了人的胃口:“江姑娘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江虞觉得闻人怀在讲屁话。
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了一通高调的自我介绍,三个爹一个娘都叫她说完了,就差明着告诉那邪魔她背景强大,惹谁都不要惹她,她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江虞只当他在发神经,试图拖延时间,又要趁他们不注意做什么事。
他对闻人怀的信任大打折扣,从前她把自己绕得脑壳痛都没打算怀疑他,如今吃一堑长一智——至少他现在握着那把邪剑准备和她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打算相信。
她冷哼一声:“我是谁都改变不了你今日的结局。”
闻人怀大抵是真的在发神经,江虞的话不仅没有刺激到他什么,还叫他摇头轻笑出声:“时也,命也。”
江虞可不管他嘴里在念叨什么,这句文绉绉的话又是在感概什么,她和元衡几人瞅准他分神的时机,齐刷刷地握着各自的武器冲上去。
“嘭——”
几股力量撞在一起,周围几根还染着鲜血的柱子受不了荡开的灵力,轰然炸裂,尘土飞扬,闻人怀提剑堪堪挡住他们的进攻,脚下被逼得接连倒退,不得不退至高台之前,倚靠着坚硬冰冷的石壁。
素宁和那柄邪剑撞在一起,纯粹的灵力和被邪气浸染的魔力相互交缠,谁也不肯让谁。
离得近了,江虞与闻人怀僵持之际,注意到他那只握着剑柄的,被邪气侵蚀的手。
元衡挥剑攻来,闻人怀咬牙,勉强挥开江虞,侧身又迎上元衡的剑气。
江虞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时迅速稳住了身子,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你这把剑,是京墨从前的?”
闻人怀虽然心是向这邪修那边的,但或许是为了隐藏身份,他并未入魔后再堕落成邪修,他的灵力甚至依旧强大而醇厚,与他手里那把邪剑相斥。
这把邪剑,她一直以为只是一把死物,是用来接纳血祭中诸多邪气的容器,现在看来,或许他们妄图用血祭唤醒京墨的过程中,需要一样属于京墨的东西,而这把剑又和那两个跳舞的人同在高台之上,非常有可能就是京墨之前那把差点将天道逼出来的邪剑。
闻人怀躲开魏叙和元衡接二连三的攻击,一个翻身落在高台之上,喘着粗气。
他一边挥剑抵挡这几人不断的攻击,一边用灵力抵御桑阳的曲子,还不得不分出心神去注意江虞。
被邪气侵蚀的感受并不好受,何况他本就因为血祭的反噬受了极重的内伤,之前在城主府门口时又拒绝了江虞的丹药,此时这具身体恐怕早已破败不堪,只等着他在这几个人的攻势下坚持不住,迎来死亡。
死了也好,闻人怀想,他早就不明白自己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了,早就已经因为日复一日的伪装而疲惫不堪了。
他手里的那把剑并不是很愿意受他驱使,这是京墨的剑,而京墨的剑是一把认主的剑,还是一把宁愿自封也不愿意侍奉二主的剑。
可这把剑周身充盈着邪气,那些由那些邪魔通过血阵强行灌输给他的邪气也并未随着血阵被破坏而流失,这不是一把正处于自封状态,形如废铁的剑。
他能感受到邪剑对自己的排斥,并且急于脱离他的掌控。
他认定他不是他的主人,所以他急于回到主人身边。
而三界之中,能是他主人的只有一人。
闻人怀咬牙与魏叙交手,强逼着自己笑出来,对着江虞厉声道:“江姑娘好眼力。”
他推开,长剑举在胸前,面露警惕。
他不再分神,元衡他们也停下了这种只会消耗双方体力的攻击,同样握着剑与闻人怀对峙。
闻人怀噙着笑意,强迫自己忽视顺着他的手臂朝他胸口蔓延的邪气,缓慢地转了转邪剑:“我听闻江姑娘的灵剑名唤素宁,还有那把威力不小的神弓,似乎是叫作绥宁?倒是巧了,主君这把剑,叫作祸乱。”
他应当是早就来了,站在暗处看着他们和邪魔对峙,江虞想,否则他也不会知道绥宁的名字。
“你说得对。”闻人怀继续道,“你和主君是天生的仇敌,命中注定的宿敌。”
他将脑袋缓缓转向江虞,露出一个悲悯的笑容,叫江虞原本平静的心底没有来地重重一跳,生出些不安的预感来。
“二十年前,京墨被封印,所谓的救世主没能完成她的使命,天道动用后世三百年的灵力——”
江虞说着不能再相信闻人怀口中的一个字,却又难以避免地被他吊足了胃口。
“呵。”
闻人怀冷笑一声,扔了手中的长剑,如元衡他们方才一般,趁着江虞分神,径直朝她奔去。
他落在江虞面前,舍了法器灵力,手里握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不带任何灵力,徒手攻去:“我倒要看看,这天道,会不会让我杀了你。”
这倒是江虞始料未及的。
她身上这些法器,防灵力,防魔力和防妖力的都有,就是没有哪一件能防这种实打实,不带任何灵力的普通攻击。
一来,没有修炼的普通人对上任何修士几乎都是蜉蝣撼大树,对她产生不了什么